沈温许听到了。

他站在床前,身姿挺拔,那张清俊又立体的脸上没有出现半点情绪,不意外也不惊讶,仿佛这一切在他眼中十分正常般。

顾玉宁白着一张脸,呼吸颤颤,他不清楚沈温许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心脏紧张跳动,每一下都窒息得要命,不知自己该说什么的顾玉宁又喊了一声“哥”。

很茫然。

沈温许没有应声。

安静。

死寂般的安静。

顾玉宁强忍住刻在灵魂中的恐惧和逃避,对上沈温许的眼睛。

那里很平,非常非常的平静,好似不管什么都不会被他放在眼底般,沈温许就像是一尊包容着世间一切的佛,除了平静,什么都没有。

这也是顾玉宁永远都模仿不了的东西。

他只是一名廉价的替身。

他俗气,他贪婪,他懦弱,他想要的东西很多很多,他永远都无法像沈温许这样,对什么都是平静且不放在眼底的。

就如同江之酌说得那样,他早就烂透了。

从心,烂到了骨子里。

“……哥,你怎么、不说话?”顾玉宁颤颤开口,纵使怕得不行,可眼睛仍旧紧落在沈温许的脸上,贪婪又胆怯地捕捉着他的一切神情,好让自己日后可以更加好的模仿他,苟且偷生。

沈温许看着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弟弟,眉眼间第一次出现类似于后悔的情绪,仿若清冷如月亮般的人蒙上一层忧郁,“玉宁,你喜欢父亲?”

顾玉宁没出声。

沈温许轻蹙了下眉,道:“回答我,你还喜欢江之酌吗?”

“玉宁,告诉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好吗?我是你哥哥,你如果还是喜欢父亲的话,我帮你得到他。但如果你不喜欢,也不想再……在这里生活了,我可以带你离开这儿。”

沈温许声音带着一种冷质的疏离感,他看着顾玉宁,慢声将这腐烂的一切挑破,并给予他选择的权利。

不高高在上。

也不露出鄙夷的目光,只是静静把选择权交给顾玉宁。

“……”

仍旧一眨不眨注视着沈温许的顾玉宁面上的病态感褪去,露出一丝迷茫,他没有想到沈温许会挑明这一切,也没有想到自己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多久了?

顾玉宁想不起来了。

在一日重复着一日的时间里,他好像只有接受别人肆意摆弄他的能力,从来没有一刻,顾玉宁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获得离开这里的机会。

他可以选择。

而沈温许的那句“我是你哥哥”一直萦绕在顾玉宁耳边,久久不散。

“……真的吗?”顾玉宁很轻很轻地问出这句话,带着迷茫和不解。

他的哥哥,真的会来救他吗?

最初,顾玉宁被囚禁和调教时,他想过很多回沈温许回来找他、救他的画面,毕竟他的哥哥走之前说过了,他会回来找他的。

可最终,那些希望都在崩溃中破灭,甚至因为他提到了“沈温许”这三个字,引来了父亲和爸爸更为病态的惩罚。

沈温许垂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冷声道:“真的。”

可顾玉宁不信。

他不信沈温许会救他。

顾玉宁抽了抽脚腕,耳边锁链的细碎声响没有半点停止,蜿蜒的冰凉链条从床脚一直没入被子里,顾玉宁旁若无人地抬头,却没有看向沈温许。

这里是他的卧室。

从床铺到各种设施全部都出自沈逸之手,偌大的房间里,密密麻麻的监控多得数不胜数。不然掌控欲极强的沈逸也不会留顾玉宁一个人在这里。

此刻,或许是察觉了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