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有身孕,还敢骑马狂奔?

只怕是糊弄他的可能性居多。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父皇。”郁棠嗓音冷静而淡漠,完全没有受这股怒火的影响,“东澜此次护送我回来的人虽然已经返回,但他们的摄政王决定五月派使臣来访,来访的目的可能是为了签订停战协议,可能是为了一些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也可能是想让殷朝臣服于东澜,承认他们在各国之中的霸主地位。”

“他们会派什么人来,到时候会如何谈判,希望父皇提前跟大臣们好好商议,我只希望,今日跪在这里慷慨激昂控诉我罪名的诸位大人,等东澜使臣到来的时候,依然能如此慷慨激昂,那才是我殷朝之幸。”

说罢,她微微躬身:“儿臣的话说完了,父皇要杀要剐,儿臣绝不反驳半句。”

昭武帝心头一沉,死死盯着她的眼,想知道她到底撒没撒谎。

殷朝使臣真的要来?

郁棠现在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但是……

殿外一名侍卫匆匆进来,跪地禀道:“皇上,太傅大人到了。”

昭武帝一愣,怒火稍霁:“太傅怎么来了?”

“卑职不知,太傅大人只说求见圣驾,有事要禀。”

昭武帝轻轻闭眼,压下怒火:“请太傅进来。”

“是。”

傅太傅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是当今昭武帝的老师,博学多闻,德高望重,深受读书人的敬重。

昭武帝登基之后,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半隐退在家,昭武帝念及师生情分,也想为朝廷选拔更多的人才,任命傅太傅为国子监祭酒。

傅太傅坐在那个位子上已有十年,朝中大臣半数都算是他的学生,威望可见一斑。

若论实权,他不如在场的赵丞相和韩尚书,甚至不如卫国舅。

但论声名和威望,在场所有人加一起也不及他半分。

一片静默之中,年过六旬的傅太傅走进重华宫。

他穿着官服,身形瘦削,精神矍铄,通身都是读书人和为人师者沉淀下来的儒雅沉稳气度。

进殿之后,他恭敬地朝皇上行礼:“臣参见皇上”

“太傅快快免礼。”昭武帝绕过御案,转头吩咐道,“给太傅赐座。”

“皇上,老臣不敢当。”傅太傅恭敬谦辞,“皇上,老臣是为了九公主一事而来。”

昭武帝脸色微变。

殿内的气压一瞬间降了下来。

显然所有人都没料到,九公主一事会惊动这么多人,不但荣宁长公主来替她求情,就连多年不上朝,深居简出的傅太傅都惊动了。

赵丞相神色微沉,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郁棠,见她事不关己似的站在一旁,眼底不由划过一抹深沉色泽。

九公主看起来太沉得住气了。

她是笃定没人能奈何得了她,还是真的不怕死?

昭武帝双手负在身后,平静地开口:“太傅有话请说。”

“今日九公主乔迁宴,本该是喜事一桩,九公主三年磨难归来,在老臣看来算是浴火重生,值得庆祝,但卫公子却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以下犯上,口出秽言,当众辱骂九公主,是藐视皇族的行为,不管九公主有没有权利处置他,按规矩,卫公子是该死的。”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

卫国舅双手攥紧,低着头,脸色阴沉难看。

可哪怕心里如何怒火滔天,这会儿他也一个字不能辩驳,就像刚才不能反驳荣宁长公主一样。

因为他是来请罪的。

他已经承认自己儿子做错了事,应该受罚,若反驳傅太傅的话,便是承认自己方才请罪之心不足,认错态度不诚,只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