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腹中孩子发育正常,胎象平稳,他四月份快马加鞭回了一趟东澜,只带几个精锐侍从,回去用了十天,在东澜待了两个月,处理了一些要事,又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郁棠曾说男人的感情不长久。

她不会沉浸在爱情之中,比爱情更重要的是权力,是江山,是天下。

可这五年多年来即墨苍梧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殷朝,都做到了全力帮扶。

她不是铁石心肠。

她也知道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并不能成为她怨恨的借口,毕竟若没有这份感情掺杂其中,她连恨他的资格都没有。

而爱上了之后,他在她身上付出的一切,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能做到,在她缺钱的时候给银子,需要战马的时候给战马,来殷朝过年的时候还帮她分担朝政,有孕时安排好一切,千里迢迢往返来回,只为在最危险的前期和生产时能陪在她身边。

纵使再冷硬的心肠,经过这几年也该软化了。

郁棠轻轻叹了口气。

八月进入秋季,白天还是有几分燥热。

郁棠已经到了产期。

宫里早已经备好了稳婆和乳娘,郁棠昨天还在忙政务,一刻不得闲。

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

郁棠坐在御花园凉亭中,手执一盏香茗,淡淡开口:“这几年辛苦你了。”

即墨苍梧一怔,缓缓转头看着她。

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是她登基之后,他第一个年关来殷朝时对她说过的话。

即墨苍梧只怔了一瞬,随即眉梢微挑:“陛下这棵千年铁树,终于愿意为我开花了?”

从郁棠嘴里说出这句话着实不容易。

即墨苍梧觉得这是她感动的表现。

郁棠敛眸喝了口茶,只喝了一口,茶盏就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这茶性寒,入口尝尝味就行。”

郁棠淡道:“刚说你辛苦,你就得寸进尺要管束我了?”

“嗯。”即墨苍梧点头,抬手将她揽在怀里,“你也可以管束我。”

郁棠望着御花园里,很多花隐隐开始有了凋零的迹象。

她没说话,疏懒地在即墨苍梧腿上躺了下来,真心实意地问了他一句:“你不觉得很亏?”

即墨苍梧一默,随即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作为天下最强国摄政王,他位高权重,富贵至极,东澜名门贵女想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他想娶,那些女子可以像秀女似的排着队等着他娶。

且她们绝不会有郁棠这样的脾气,也不需要他费心思送钱又送人,还送战马。

两地来回奔波,聚多离少,长时间独守空房。

连做一对正常的夫妻都很难。

即墨苍梧沉默片刻:“我时而也觉得自己脑子进了水,怎么就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了?”

郁棠淡道:“我们未曾大婚,你随时都有反悔的权利。”

“孩子都两个了,现在反悔又有什么意义?”即墨苍梧轻捏着她的肩膀,“又不能把孩子塞回去。”

“你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打算跟我将就?”

“倒也不算将就。”即墨苍梧道,“天下第一女皇,配天下第一摄政王……貌似我还占了便宜。”

郁棠闭上眼,静静享受着他的按摩。

东澜摄政王的伺候不是谁都有幸体会到的,而且他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舒服得让她昏昏欲睡。

即墨苍梧低头凝视着她的容颜。

今年已经二十二的郁棠,跟五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眉眼间戾气已经消失,眉眼间天子气度浓厚,更多的岁月沉淀之后的从容和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