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她扔掉手里的鞭子，走到近处，一双眼阴恻恻地盯着郁宸：“你就是个虚伪贪婪的懦夫，没有一点为君者的担当，殷朝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你们都是罪魁祸首。”

“你放心，解决了你，父皇那笔账，我也会慢慢找他算的。”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往外走去。

“郁棠！郁棠！”郁宸大声喊着，失控地怒吼，“你回来！回来！”

郁棠一步步离开天牢，看着光线一点点出现在眼前，胸腔里凝聚的戾气一点点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闭眼迎上照耀而来的阳光，心头郁结之气缓缓吐了出来。

不用着急，她告诉自己。

这个肮脏的皇朝早就该覆灭了。

从上到下都是一群贪婪薄情的人，他们甚至不配称之为人。

他们坐在黄金打造的座椅上，享用着天下各地搜罗而来的美食，穿着天下最珍贵的衣裳，每天威风凛凛，高高在上，肆意决定着位卑者的生死，践踏身份低微之人的尊严。

他们毫无怜悯之心，毫无骨气担当，毫无容人胸怀。

他们配不上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第115章 凤凰涅槃

见过太后，见过贵妃，又去刑部走了一趟。

郁棠回到卫国公主府时，太阳已经落山，春桃和春望命人去准备膳食，然后低眉垂眼伺候郁棠洗漱更衣。

郁棠今天心情不太好。

不过去过一趟刑部，发泄发泄之后，心情已经好多了，这会儿坐在桌前喝着茶，眉眼舒展了不少。

用完晚膳之后，温然回来了。

这些年认贼作父，潜伏在忠勇伯府，她隐藏身份和乔装打扮的功夫很精湛，换个妆容出去，没人能认得出她。

抵达凤凰居，让人通报之后，她进殿见了郁棠，并把一块有些年头的令牌交给郁棠：“我今天出城一趟，召集了离得近的将士，今晚城门关闭之前，应该会有大约三百人进城，他们会来公主府拜见殿下，以后也任由殿下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郁棠拿起玄铁令牌看了看，随后将它还给温然。

温然不解：“殿下？”

“令牌还是由你保管，以后你就是我卫国公主府的人。”郁棠手执一盏茶，靠坐在锦榻一旁，“郁氏皇族杀了你的亲人，你怨恨皇族，我可以理解，但这八千将士跟着你忍辱负重，今日把他们交到一个皇族公主的手里，你无法做到完全放心，索性还是由你保管。”

温然沉默片刻，垂眸道：“若公主没有那三年为质的经历，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我确实不会放心，但正因为三年为质，公主看清了殷朝的地位和实力，看到了弱国的屈辱和无奈，也领教了殷朝君臣的薄情和自私，所以我觉得公主应该会跟他们不一样。”

郁棠身上流着郁氏皇族的血，可她同样怨恨厌恶着郁氏皇族的薄情寡义，出身不能自己决定，但往后的命运如此，却是可以自己努力去达成的。

温然相信她，正如相信这些年来跟她一起等待一个公正的八千将士。

垂眼看着手里的令牌，她不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往后会不会后悔，只是于当下来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因为除了郁棠，不会有第二个皇子或者公主敢于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替镇南王府平了冤屈，没人敢为死去的无数冤魂讨一个公道。

沉默了良久，温然道：“若是以后殿下不再信任我，不再信任这八千将士，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们？我可以保证让他们解甲归田，解散得彻彻底底，绝不会给殿下造成一丝困扰，只求殿下放他们一条生路。”

镇南王府死的人够多了。

她无法再面对更多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