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许久,门外匆匆忙忙的脚步来回踏过门口那块木板多少次,她才终于放弃了手里那一卷趣味。

“我看起来很闲吗?”

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实木桌面,又振起一片肉眼难见的灰尘。

她坐在椅背和阳光形成的三角形阴影里,懒懒的窝在巨大地躺椅上,形容慵懒的就像一只猫。

说来奇怪,她明明处于与站着的银同等水平线的位置,用很是平淡的眼神看着她,银却觉得她的所有心思都被看的干干净净,峰芒在背,不由得把头埋得更低了。

没有人说话。

应付心思难辨的太宰对生性腼腆的银来说还是太难了,哪怕她在做出这样莽撞的行为之前在脑海里模拟过无数次,但是现在她还是大脑发空,字都像卡在嗓子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说这段时间的收养让你真的以为港口黑手党是一个慈善组织?”

太宰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在做出来让我训练你的决定前......你一定模拟了好久吧?”

“做好被我怎么刁难都不放弃的决心了吗?”

骤然敲击的‘哒哒’声急促起来,就像是敲在银的决心上面。

“怎么可能。”太宰笑道。

“如果我要是刁难你,就说明你还有培养的可能,可是你有吗?”

没有轻蔑,就是在单纯的叙述着。

敲击声还在继续,明明是很柔和的声音却让人觉得像石头一样冷硬

说完这几句话,太宰就像累了一样,阖上双目。头抵着后面软软的椅背,扬起的脖颈哪怕是被绷带绑住的部分看起来都精致而脆弱。

又沉默了一会。

细小的抽噎声渐渐响了起来,带着压抑。

这个女孩还那么小。

太宰治从垂下眼帘的缝隙里注视着她,内心的恶意就像烧开的滚水一样翻腾着。

为什么要期待感情那种得到了就一定失去的东西呢?

没有用的。

她对自己说。

会失去的,会被背叛的。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不就好了。

“等到你哥哥的观察期过了,你也可以申请去就近的学校上学当一个普通人。”

瞳孔骤然收缩。

“普通人.......”

银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目光直射向书桌背后的太宰治,薄薄的嘴唇在不自觉地颤抖。

“你应该也厌倦了吧,那种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生活,只能吃馊掉的饭菜,想想你那硬的和地面似的木板床和时不时蹿过脚边的虫子,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还疼吗?”

下意识地反应银抓住了自己的右胳膊本来早已愈合的伤疤又突然痒了起来,无形的虫子仿佛爬在上面,吸允着她的血液。若是掀开遮挡的衣物,就能看见那里条条伤疤多的一个叠着另一个,有的狰狞的就像长满刺的毛毛虫,一些边角的地方至今还有未能消去的淤紫,如果真正的露出来,大概没人相信这是一个孩子的胳膊。

太宰治无视银越发苍白的脸色,声音放的越发柔和了:

“银,你和你哥哥不一样,他生来便属于黑暗,可是你不是。”

“你真正的杀过人吗,银?在我们在羊见面的那次你是第一次拿起木仓吧。”

她还记得。

那冰冷的器械拿在手里,那么沉,那么凉。

身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银这才发现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比她高的多的身形严严实实的挡住了背后的光,只留下一圈模糊了边界的光廓。

“银,”她叫道

银死死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