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同秋还是站起来,他觉得整个房间都变得不一样了,光线诡异,人的脸也是,像恶梦里会有的那样。他想赶紧往外走,逃出这恶梦。
任宁远拦住他,身形高大的,在那身影的笼罩里,他就像只蝼蚁一样。
曲同秋全身都绷紧了,像被恶梦魇住一样,声音都变得说不出的怪异:“我要回去了。”
“你先坐下。”
楚漠也觉察到异样,问道:“怎麽了?”而后立刻伸手替任宁远一把抓住那正要仓惶逃出去的男人。
任宁远只简单地:“他知道了。”
男人脸色苍白地被楚漠按到沙发上坐著,任宁远站在他对面:“同秋,我们需要谈谈。”
“……”
任宁远的口气还是温和:“你先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麽?”
“我……都不知道……”
他的确什麽也不知道,谁都没确切告诉他什麽,他所看到听到的,都不能够清楚地说明任何东西。
任宁远看了他一会儿,曲同秋脚都发抖了。
“那你想知道什麽?”
“没有……”
他什麽也不敢知道了。
真相会把他的生活都毁了。他宁可做一个傻子。骗一个人就该骗上一辈子,让他犯一辈子傻也就不可怜了。只是别半路打醒他。
“小珂的事……”
曲同秋脊背一颤,抢在他之前急切地说:“我会养她的,不管怎麽样我都会养她的。”
任宁远直直看进他眼睛里:“你以前问过我她可能的身世。”
“我不想知道了,”曲同秋哆嗦起来,“我不在乎了,你别帮我查。我明天就带她回家过年了,我以后也会回去工作……”
他现在觉得,任宁远不欢迎他来T城,是对的。
他就该在小地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而不该硬闯进这个真实世界来。
那些真实他没能耐承受得了。
“真的,我明天就会走,我行李都收拾好了,我回去就不再回来了,真的……”
他不追究了,他知难而退。什麽样的欺骗和秘密都没关系,只求别让他知道就好。
只要让他能维持著憧憬带著女儿过完余生,他只要一个能让他活下去的假象,他什麽都不敢奢求了。
任宁远盯了他一会儿:“是。我是和杨妙发生过关系。”
男人像被打了一枪一样,剧烈抖了一下,而后直挺挺地僵硬了。过了许久才打著颤大口大口喘气,眼睛都直了。
在男人的身体动起来之前,楚漠架住他:“你冷静一点,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宁远碰她是在她变成你老婆之前。那时候杨妙就是个舞女,这事本来没什麽大不了的,不能怪他。”
男人害了热病一样牙齿咯咯响:“那为什麽,为什麽要把她……”
任宁远脸上没什麽表情,只有声音变得低沈:“我没料到后来。我只是想补偿你。”
曲同秋哆嗦著说:“补偿我……什麽?”
高大男人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明暗不定。漫长的沈默中,楚漠也只闭上嘴巴,不出声。
“同秋。”
“……”
“当年那个人,是我。”
曲同秋有些惶恐又茫然地看著他。
任宁远第一次像哄著他似的,放软了声音说:“我很抱歉,伤了你。”
曲同秋突然明白过来。
连楚漠都快架不住他了,男人像濒死的动物突然还被剥皮一般,疼疯了地激烈挣扎,状若疯狂。
“楚漠,你别拦他。”
楚漠只一松手,男人就没头没脑地用全身向前撞上去,他对任宁远的一切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