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正待发问,眼角余光却瞥见她胸前大片猩红血迹,她一时有些呆住了,一颗心突然忐忑不安的狂跳起来,隐隐之间她仿佛预料到了什么。

果然,就在沈顷绾现身后,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席浅的身影就从远处飘过,不过瞬息间,便出现在沈顷绾身旁。

席浅眉头紧蹙目光沉痛,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她怀中正抱着一个人,那人紧闭双眼蜷缩在她胸前,只露出了半张毫无血色惨白的脸蛋,仿佛没了生息般,静静的一动不动的闭着眼。

只有她口中的鲜血,正缓缓从下颚滑下,淌过她的脖颈,从席浅的指缝溢出,滴落在干净的石板之上。

明明柳卿云已经从她的穿着,已经她腰间坠着的玉佩,认出了这人就是林思慎,可她却一脸茫然的抬眸看着席浅,喃喃着问了句:“这是何人?”

席浅只深深望了她一眼,有些不忍的偏开头去,便与沈顷绾匆匆走进了琉光阁,她此时没有时间与柳卿云解释,也不知该如何与柳卿云解释。

柳卿云目光呆滞的坐在门前,席浅和沈顷绾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自她身旁匆匆走过。她没有阻拦,亦没有追上前去,只是缓缓垂下眸子,茫然望着地上那一串零星的血点。

半晌后,她突然按住了自己颤抖的手,努力扯开了唇角,自欺欺人的喃喃道:“不要怕,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林思慎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她还道云鎏撑不过这一拳,岂料她自己,却早已不是当年。闻行任那一拳,用尽了十分力,结结实实的正中她的后心,虽并未伤极她的椎骨,可却震伤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奄奄一息的被席浅放置在床榻上,口中还在源源不断的吐血,一些破碎的脏器也被她一同吐了出来,随着一股一股的鲜血,涌落在她胸前。

沈顷绾颤抖着从袖中取出瓷瓶,将最后一粒药丸倒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送入她口中。

她一向以清冷自持,仿佛这世上无事能搅起她心中波澜。无论面对何人何事,她皆能镇定自若风轻云淡。可如今她却面露惊惶,茫然无措,清冽漆黑的眸中噙着一丝泪意。

她见过林思慎几次重伤,无一例外的,每次她都自信能将救治好林思慎,因此,她从未有过一次惧怕。

可这回不一样了,当她看到紧闭双眸气息微弱的林思慎,竟是没了法子。

她突然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害怕,那是一种比死亡更能让她痛苦无助的强烈情感,犹如倾泻的山洪,瞬间将她的孤傲克制冲垮。

眼见林思慎越来越虚弱,胸前的起伏也快趋于平静,她紧咬着唇瓣,抬手按在林思慎胸口,打算故技重施使用禁术救下林思慎。

可一旁的席浅,却像是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竟是突然伸手扣住了沈顷绾的手腕,将她的内力生生逼了回去。

沈顷绾蹙眉看着席浅,颤声质问道:“席前辈,你这是作何?”

席浅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我知晓郡主要做什么,没用的,郡主就是将命搭去,也不能治好慎儿。”

“就算我将命...”

“那郡主可曾想过,慎儿她是否情愿?”

席浅望着沈顷绾的目光悲悯而无奈,她轻声打断了沈顷绾的话,只一句话便让沈顷绾不知如何应答。

眼见沈顷绾蹙眉不言,席浅摇了摇头叹道:“是了,郡主从未问过慎儿是否情愿,便独断专行的替她决定。”

席浅的话让沈顷绾有些怔住了,她垂眸偏开头去,有些痛苦的闭上眼:“席前辈,慎儿身上的伤耽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