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和沈顷绾的约定吗?为了让族人如千百年一样,世世代代在玉山与世无争的生存下去吗?

还是为了黎洛?这个,她又爱又恨的女人。

不,或许不是为了他们其中一人,而是为了他们所有人。

从没有人问过孟雁歌,她在中原过的开不开心,她想不想回玉山。可其实,她真的很想啊,很想很想,想的要命。

可她必须留在中原,斡旋在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身边,用自己仅有的价值,交换玉山的族人重建家园,守护他们世代赖以生存的玉山。

她不像黎洛那般,只为林思慎一人甘愿赴汤蹈火,也不像沈顷绾那般志在天下。

她也许更像林思慎一些,她只想守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哪怕为此丢掉自己的性命。

而这最重要的东西,除了玉山之外,也包括林思慎和黎洛。

她不曾说过,也许就算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因为她看上去总是那么漫不经心,甚至有些讨人厌,可她真的在意。

她在意林思慎,因为林思慎也曾待她真心过,素昧平生时就救了她一命。她总说与林思慎恩怨两清,可心底却仍是记着林思慎那次的救命之恩。

她在意黎洛,因为待在黎洛身旁时,她是欢喜的,那种欢喜有时甚至会让她短暂的忘却玉山,那种满心满眼的欢喜,是她从未有过的。

如今再想这些又能如何呢,孟雁歌恍惚中苦涩一笑。

若是此次她真的丧命于此,也许沈顷绾会遵守承诺,有生之年护佑玉山不受官府欺压,不受旁人利用。

身子好像越来越沉了,耳畔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孟雁歌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就在孟雁歌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缓缓闭上眼的前一刻,一阵刺眼的光亮突然照进她眼底。

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伴随着抽刀而出的利响,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怒斥呵骂。

“你们是何人,难不成你们不知前方便是钦差大人留宿之地?胆敢在此放肆。”

“还不去让你们知县滚过来,竟容这些蒙面歹人在平凉城内强抢民女横行霸道。什么,睡下了,钦差大人还在彻夜查阅公文,他倒是睡得安稳。你们可知,小小一个知县而已,钦差大人无需通禀圣上便能罢黜。”

声音有些杂乱,孟雁歌迷迷糊糊的听不太真切。

可紧接着,她好似听到了林思慎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平静又冷漠的问了一声:“怎么,你们还想亲自见到本官?是不是还得本官将圣旨请出来给你们这些狗奴才开开眼?你们也够资格?”

林思慎的声音微弱的像是幻觉,她不是和沈顷绾黎洛去鬼宅了吗,怎会这么及时赶回来?

孟雁歌轻哼了一声,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可似乎有人走到了她身旁,抬手轻轻扶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抓住那人的手,薄唇轻颤着,细若蚊鸣的从口中挤出三个字:“林思慎。”

那人急忙回道:“姑娘切莫乱动,你身上的伤还在淌血,我们乃是钦差大人手下的护卫,我名唤孟临,原本是威远将军府的一名家将。”

孟临,林思慎身旁似乎有这么一个与她同姓的护卫。

原来林思慎真的回来了,若真这么一个时辰就能办完的事,又何苦让她险些丢了性命。

明明就快要失去意识了,孟雁歌却没来由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回光返照般睁开眼,突然坐了起来,中气十足的咬牙怒声骂了句:“林思慎你这个狗东西!险些害死老娘了。”

说完没等人反应过来,她就脑袋一歪又倒了下去,双眼紧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看着地上满身是血气若游丝的孟雁歌,孟临身旁的一个护卫这才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