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心烦意乱时,木窗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响。他脸色当即一边,慌慌张张的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步步靠近木窗,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
慢慢挪到窗边后,韩策咽了咽口水,警惕的颤声问了句:“谁人在窗外?”
“韩大人?”
话音才落,韩策耳畔突然悄无声息的响起一声幽冷轻唤,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他不寒而栗,惊出一声冷汗。
此声一出,韩策脸色惨白双眼发黑,他努力的握紧匕首缓缓转身,在他惊恐的目光之下,一个黑衣蒙面人赫然站在房中央,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正定定的盯着自己。
刚屋内就只有他一人,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冒出了一个黑衣人,韩策就是个瘦弱文人,性子胆小怕事,被这么一吓冒出了满头冷汗,双膝一软险些吓瘫在地。
许是手中匕首给了他一丝勇气,他双手颤抖的握着匕首挡在身前,惊恐的问道:“你...你是何人?”
黑衣人眸子一敛,冷声笑道:“韩大人难不成不知晓我是谁?”
韩策闻言脸色愈发青白,他垂眸痛苦又压抑的低吼了一声,然后认命的丢下手中的匕首,俯身跪地苦苦哀求道:“这两日我没再找过钦差大人,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什么也不会对他说的。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的妻儿。”
黑衣人冷哼一声,嗤笑道:“若不是都护大人念在你父亲当年拼死救过他的份上,有心提拔扶持你,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能当上这知县?可你倒好,不仅知恩不图报,还想背叛都护大人。”
韩策身子一颤,握拳痛苦道:“是我恩将仇报,是我对不起都护大人。可是自从天降旱灾始,陇右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平凉城外每日饿死病死的百姓不计其数。而下发平凉城的八百石赈灾粮落到我手中,只剩下不到二百石的麸糠,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黑衣人蹙眉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因此你就找上了钦差,不自量力的想要告发都护大人?”
韩策涕泪横流怨悔不已,跪俯在黑衣人面前不停的磕头求饶:“我不敢了,就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背叛都护大人,求您给都护大人回话,就说韩策知错了,望都护大人念在家父当年舍命相救的恩情上,饶过我糟糠之妻和一双儿女的性命,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黑衣人缓缓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韩策,在昏暗的烛光下,他唯露出的那一双漆黑漂亮的眸子,冷冽的闪烁着细碎亮光。
“你放心,他们现下正好吃好喝有人伺候着,暂且安然无事。不过韩大人,都护大人派我来是想让我再好好问问韩大人,除了赈灾粮被换成麸糠一事之外,你是不是还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
第219章 219
除了赈灾粮被换成麸糠一事外, 还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听闻眼前黑衣人如此发问,韩策突然身子一抖,露出了一丝惊慌忐忑的神色, 不过他很快就垂下头去,避开了黑衣人探究的目光, 犹豫着低声道:“这...恕在下愚钝, 不知您所指何事。”
黑衣人在韩策跟前蹲下身来, 饶有兴趣的盯着他躲闪的眼神, 幽幽沉声道:“看来韩大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初秋的深夜还有些许凉意, 可穿着中衣的韩策却冒出满头满脸的冷汗,黑衣人的话更是让他心中一凉,一想到妻子和一双儿女还在他们手中, 他似乎有些动摇了。
可沉默了半晌后,他却突然神色一凛,笃定的摇了摇头,咬紧牙关死不松口:“除了赈灾粮一事我什么也不知晓,我只不过是平凉城一个小小知县,都护大人又远在定西城, 他老人家的事我又从何知晓, 您就别再为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