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看不见人在哪,却始终相信对方会一直在他面前,他闭上眼,仰起脸。

他身上的人没有动,在等。

一直在等。

等他温热的呼吸很慢很慢地靠近,等他的吻很轻很轻地落下,等到一句有些难过的、迟来的……

“对不起。”

这颗糖最终被喂进尤黎的嘴里,被人卷着用吻递过来,浓稠的糖液融化。

这颗糖里像加了酒精,能让人醉在爱里。

“说了不怪你。”

仿佛尤黎只用花一颗糖就能将他哄好。

一句对不起,就能取得所有的原谅。

尤黎听得有哪里奇怪,但?被亲得又醉又困,眼尾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脑袋昏昏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对方已经脱了手套。

在解他睡衣上的蕾丝蝴蝶结。

因为手上的温度很冰,任何冷空气的划过对现在体温升高的尤黎来说都是一种微妙的刺激。

让他忍不住发颤,乱动。

宽大的领口被他的动作弄得从肩上滑落,发丝乌黑凌乱,锁骨处被蕾丝映出?粉玉的白。

最后又被人放过。

将尤黎眼上所有的泪都舔舐走,掌心?托着他的后脑,抱着他的后腰,低埋在他的颈窝锁骨中,感?受着全是暖意的鼻息。

尤黎被拥进一个紧到能听见骨头碰撞般咯吱咯吱响的怀抱里睡着。

他们?相拥而眠,又在些微的发疼中融为一体。

·

“天?要?亮了。”

耳边有人说。

尤黎还没完全醒,只能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用冰凉的指尖在他脸上乱动,一会儿勾勾他的眼睑,一会儿又划过他的鼻尖。

一会儿又用四?根修长的手指挠着他的耳后脖颈,最后更是过分,掐开他的脸二话不说就侵进去。

尤黎被吻醒,睁开眼,看见一片漆黑还愣了愣神,随后又被人抱去盥洗室。

他站在镜子前,对方站在他身后。

攥着他的手,将软毛刷塞进尤黎唇齿里,不用看,光凭想象都能想象出?镜子里的两人有多么相似。

一高一矮,圈进怀里。

出?盥洗室后尤黎又吃了一个有奶油的早餐,他将最后一口小?蛋糕塞进嘴里,才听见04冰冷的通报声。

“天?亮了,您的天?使牌已生效。”

“下一个午夜,您依旧可以进入庄园消除恶魔牌对您的负面影响。”

在这个死了很多人的夜晚,尤黎睡了一个漫长又温暖的觉,吃了一个饱饱的早餐,几乎一夜无梦。

通知来的太突然,他只来得及伸出手想去牵人,下一步却徒然因为高低不一,踩进松软的雪里,猛然陷了进去。

好在有米迦勒这张天?使牌在,尤黎现在穿着单薄的衣服都不冷,他现在眼睛也看不见,也不站起来了,愣了一会儿神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往地上摸。

昨晚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

尤黎摸不准是因为出?来之后地点?随机投放,还是尸体被处理了,是被运走还是被鬣狗啃食殆尽?

他选择直接问04。

“尸体去哪里了?我?不在原来的位置吗?”

无人回应。

“04……?”

奇怪,刚刚还在的。

没有人在,尤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事情,他从背包里拿出?手套给自己罩上,就蹲在地上,摸索雪地里有没有比较结实的枯树枝。

太短的不行,太脆了也不行。

长到一根够长的,就盘腿坐在地上,低着脑袋开始掰树枝上的分枝,手套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不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