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还这么感同身受?

这么爱他的丈夫?

尤黎吃完饭,把一次性饭盒和筷子都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拿出纸巾,认认真真把桌面擦干净了,还推着轮椅去了洗手间,漱了口,洗干净手。

洗手台和镜子都是正常高度的,他只能撑着轮椅努力站起来,因为不能久站,站不太稳,还得撑着洗手池的台面,低着脸,有些艰难地清理自己。

他面对着镜子,但因为低着眼,没怎么注意镜面,余光好像看见镜面里他的背后闪过什么人影。

好像有人路过了他的病房外,在房门上的那个透明窗口一闪而过,应该是来往的护士或者医生吧?

尤黎看着汩汩的水流,片刻,又觉得不对,他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镜面倒映出的那扇门。

玻璃窗后已经空空如也,

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医生和护士都是穿得白衣服的,可刚刚他似乎看见了黑色,白裹着黑,不太明显,像是西装外裹着一件白大褂。

所以尤黎现在才反应过来。

不是医生和护士,那是谁呢?

是其他病人吗?可病号服都是蓝白条纹。

他看错了吗?

尤黎摇了摇头,觉得还是自己精神恍惚衰弱得太过,他没再深想,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久地看着。

想从自己那张脸上寻找出一点半点自己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迹象。

片刻,尤黎又静静地垂下眼睑,试探性地轻声询问,“你在吗?”

他想,他应该好好地跟自己脑子里的那个东西聊一聊了。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平稳低沉?*? ,带着些不近人情的冷漠,说出来的话却全然相反,“我在。”

“我一直在。”

尤黎试图学着那些病人说话,“我们在通关一个名字叫精神病院的副本吗?”

系统没有任何停顿,“是的。”

尤黎问,“我在这里停留了六十七天了吗?”

系统,“是的。”

尤黎问他,“你真的不是我的第二人格吗?”

系统,“当然不是。”

尤黎问,“那你是谁?”

系统,“我是04。”

“我要怎么相信你呢?”尤黎有些为难,“别人的系统好像都是可以操作的面板,但你好像寄生在我脑子里的某种奇怪东西。”

系统好像在笑,“因为我专属于你。”

他的话语里好像在彰显着某种特权。

其他玩家都是普普通通的系统面板,只有尤黎的,是个可以真真切切,能实实在在沟通的GM。

只是他,是最特殊的。

低沉的男声像是贴在尤黎的耳畔,它极其诡异,反问着,“你是相信我的,不是吗?”

“你没有向任何人告知我的存在。”

尤黎沉默片刻,换了个新话题,“我是第几次通关这个副本了?”

系统,“第十次。”

“宿主,你是第十次通关该副本了。”

你确定你是第一次失去记忆吗?

你怎么知道你是第一次失去记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第十次失去记忆了?

丸子头的话又重新出现在尤黎的耳边,他有些僵硬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股冰凉从脚底心窜过了脊背,直达头顶。

他神情有些痛苦。

尤黎一会儿在想自己是怎么失去记忆的,那个时候的自己会不会很疼?一会又在想他失忆了十次,大脑真的还是他自己的吗?

他的脑袋真的没有变成个漏洞破风的筛子,没有出任何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