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跟着徐簇和的视线,眼睛不断转动,好奇妈妈在看什么,但没有出声问。
丹姨终于把这些爱看热闹的乘客请走,只有位置是在这个隔间的乘客没离开。
她走到徐簇和面前,一把捞起舟舟将他抱在怀里,说:“听说很快就到下一个站,到时要是有开水供应,你喝口热水,吃点东西,再吃药,身体就会舒服很多了。”
这个年代设备不够好,锅炉房的热水总是烧不开,喝开水成为一个难题。有时候幸运,在经停站遇到提壶供应热水的工作人员。
徐簇和听她说话嗓门大,语气没有多好,但也知道她是好意。徐簇和轻轻点头,说好,然后又说了句谢谢。
丹姨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平日里她俩话不投机半句多,关系一般般,但相处也不会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现在这样真令人不习惯。
没过多久,火车靠站,丹姨拿着两个军绿色小搪瓷缸,她身手很是敏捷,从人群外围挤到靠走道的车窗前。
徐簇和都没看见她身影,但听得出她的声音,“同志!麻烦给我装两杯开水!”
徐簇和牵着舟舟的手,慢慢走到过道边。她病还没好全,浑身无力,走路都慢吞吞的。
她踮起脚,看见一位身穿深蓝色制服,扎着两条小辫的女同志举起热水壶,往伸出窗外的杯、碗、壶倒入开水,一声声“同志”此起彼伏。
才一小会儿的工夫,热水壶里的水就没了,人群逐渐散去。
徐簇和望着这情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确实是身处六十年代,对她来说陌生又遥远的年代。
丹姨转身看见徐簇和失神地站在过道边,心中又添了一分忧愁,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