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围墙后面张望。

傅庭筠定眼一看,竟然是抱着孩子的郑三娘。

郑三娘看见傅庭筠,露出喜悦的笑容。

傅庭筠去开了后门。

空气中弥漫的葱油香让郑三娘闻着露出几分陶醉的表情,使劲地咽了几口口水,这才笑吟吟地道:“小姐,我把您赠饭之恩告诉了我当家的。我当家的听说了十分感激,说他本应亲自来磕头道谢,只是男女有别,让我和孩子代他给小*姐磕几个头。”说着,就跪下了下。

傅庭筠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件顺手之事,实在是当不起郑家的人这样三番五次地道谢,好说歹说,郑三娘还是磕了九个头。

“小姐,我当家的说了,”她笑着起身,眼角眉梢都露出几分轻松,好像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似的,“让小姐给我们小儿取个名字,我们家小儿长大了,也能时刻记着小*姐的大恩。”

“取名字?”傅庭筠愕然,“不,不,不,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交给我呢!要不,我给孩子取个乳名吧?”

乳名是家里的人取,这名字却多是到了启蒙的年纪请了当地有名望的读书人或是族里的长辈来取。

“我当家的说了,让您给取大名。”郑三娘笑道,“他是初一生的,又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乳名叫元元。”

傅庭筠汗颜。

陌毅出现在后门口:“是谁在院子里?”声音里透着些许的警惕,听口气,是怕她出事。

“一个认识的人。”傅庭筠说着,朝郑三娘使眼色,道,“我先进屋了,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说。”

郑三娘只当陌毅是她家里人。陌毅进镇的凶险她亲眼所见,以为傅庭筠赠食之事是背着陌毅而显,怕给她惹了麻烦,慌慌张张地行了个礼,抱着孩子往外跑。

傅庭筠在陌毅的眼皮子底下送吃食给别人,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他觉得这是妇人之仁,颇不以为然。

不明白郑三娘为何见了他就跑,他低声嘀咕几句,转身进了屋,对赵凌道:“别担心,是个女的。”又道,“弟妹的这心肠,也太软了点。小心被人骗了。”

“与其以后被别人骗,不如现在学着怎样看人。”赵凌悠悠地说着,往陌毅的海碗里添了碗清水,“陌兄,请。”

陌毅端起来一饮而尽。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酒。

他也感叹道:“要是有酒就好了!”说着,神色一振,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嘱咐陈六,让他带些鸡鸭鱼肉来,到时候,让弟妹给我们整桌好的,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赵凌委婉地道:“她平日在家里很少做这些事,也不知道这鸡鸭鱼肉做得如何,但愿别让陌兄失望就好。”

陌毅一听,刚才还说傅姑娘的灶上手艺拿得出手,转眼的工夫,又说不知道傅姑娘的鸡鸭鱼肉做得如何……他心念一转,大笑进来。

可见这句话的落脚是前面那句“她平日在家里很少做这些事”。

“赵兄,这还没过门了,你就心痛肝痛的,这要是过了门,你岂不是个妻奴?”他打趣赵凌,“你也太护着傅姑娘了。我告诉你,这女人,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傅庭筠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陌毅说话,不由的脸一红。

这误会可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澄清。

谁知道接下来陌毅竟然说起什么“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话来,淡淡的羞涩立刻被滔滔的愤怒席卷一空。

有这样挑唆人的吗?

难道那些没读书的粗鄙之人常有打老婆的,都是像陌毅这种人教的。

这个陌毅,不是可交之人。

面上却不显露,面带浅笑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