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沉幸灾乐祸地笑着,把啤酒抛给他,“总算轮到你眯眼睛了。”
像很多年前一样,两个人在沙丘上对月共饮。
聊天的内容却变了,前两年在这儿,他们还在互相猜忌,他嫌他不听话,他嫌他不信任。
这会儿,他们在聊好兄弟结婚的事儿。
旧金山是同性婚姻合法的地方,据说景燃和燕岁本就是在北美认识的,所以会选择那里注册结婚。
夏千沉看了钟溯手机上的航班,灌下一口酒,说:“我觉得来不及,当初我们在龙游拉力赛去赶天马赛车场,那是国内高铁几乎没有什么延误,我们才敢那么干,这是国际航班,你还是先给景燃说一下吧。”
“说过了。”钟溯跟他碰杯,收起手机,“景燃说尽量吧,赶不上也没什么,反正……”
“反正?”夏千沉问,“说完啊。”
钟溯抿抿唇,“反正他爸妈已经……当没他这个儿子了。”
好的,压力来到了夏千沉这边。
“靠,言下之意你现在是景家独苗?”
钟溯思索片刻,“你这个说法,也没什么问题。”
“……”
今夜塔克拉玛干的风略显萧瑟,吹得夏千沉有口难言。
半晌,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郝瑞池是我们俩捡到的,说不定你可以当她的教父,也算半个后代,可以交差……的吗?”
“教父吗……”钟溯憋着笑望着他,“你说的这玩意,它合法吗?”
夏千沉噗嗤笑了出来,又跟他碰了下杯。
然后就是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笑个不停,一门双Gay,一个出柜,另一个在数千公里外的沙丘上……
在数千公里外的沙丘上,终于笑停了下来,钟溯忽然说:“夏千沉,我们也结个婚吧。”
沙漠的夜晚有些凉意,刚好可以把那度数本来就不高的啤酒劲儿给吹散。
“你以为结婚是买车啊。”夏千沉说。
钟溯摇头,“我认真的。”
感情要有个交代,就像一辆赛车,它最终是被拆解成二手配件,还是上收车台,总要有一个归宿。
车是如此,人也是。
渐渐的,沙漠上空的乌云缓缓退却,露出圣诞灯串一样的星星。
沙漠的天空格外澄净,夏千沉从前说过,即使是荒漠,但只要人迹罕至,那么天空就无比美好。
“我……”夏千沉把易拉罐捏的咔吱咔吱响,“……我不知道。”
钟溯往他那儿挪了一下,和他挨着坐,“那等你知道了,记得告诉我。”
“好。”夏千沉点头,“但我不是不想,我只是觉得……”
怎么说呢,儿戏似的?太随便了?
“嗯。”钟溯说,“我明白,太仓促了,有点突然。”
就像面对国际汽联响应环保,启用混合动力赛车一样,夏千沉骨子里是个不喜欢改变的人,他的灵魂比他的身体更老派。结婚二字更是如此,他骨子里认为,婚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种事情不应该在某个荒郊野岭喝酒赏月的时候提出来。
不应该吗?
夏千沉反思了一下。
结果下一刻,他的领航员把啤酒罐放在沙地上,然后非常、非常戏剧性地,面对他站起来。
夏千沉已经勘测过大体风向,他是背着风坐的,所以这时候钟溯迎着风。
夜风把他短发和衬衫外套吹得整个背过去,他一张硬核派的帅脸一览无遗。
夏千沉眨眨眼,“怎么了?”
钟溯有点紧张,主要体现在眼神很坚定,但动作很僵硬。
他狠狠下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