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虽则用上许多药材,亦难挽回她身体颓势。

她一介女流,臂力甚微,即使下了狠劲,那自戕之伤仍不致死,倒是淌了那许多血,于身子有大碍。

只她到底在八年前,殷图祥去世时伤情伤身,薄了身体底子。再加得那日几度惊惶,教贼匪污了身子,便又萌生了死志,对自己身子渐渐力不从心起来。

只廷益秋闱当前,与玉萝之事又未得圆满,她只每日强撑张笑脸。心下又庆幸当日廷益寻回玉萝,二人如今婚事自不再波折。

她拿了一长串嫁妆单子,递给杨氏,道:“妹妹且看看,这是我当年出嫁时,从诸暨薛家带出来的。我知你们杨家豪富,你这双眼睛自小便阅遍珍宝。可我这单子里头,也有好些拿得出手的,许多是我母亲那得来的。也有文善当年京城搜罗了送予我的。”

杨氏见那一长串嫁妆单子,知薛氏手里好物件不少,道:“姐姐说甚么话,你我之间自不必计较那许多。娇娇你当了女儿疼,谦哥儿便不是我的儿了么?你我皆是一颗为母亲的心。只你大可不必将手里东西都给了他们。你自己也需得留些傍身才是。”

薛氏再忍不住淌下泪来。

“如今我实话跟姐姐说了吧。我自己的身子,我是知晓的。恐是不大好了。这些东西亦不需留。都给了孩儿们吧。我如今尚还有心力整理出来,这单子,你一份我一份。今日你且先过过目。待谦哥儿过了秋闱,殷家来你家下聘,除了殷家公中出的那份,便还有我的这份。届时,也需劳动你多照看着些。

妹妹,只怕我先前说,要与你同住长干里,一同看着两个孩儿姻缘美满这话儿,怕是要落空了。”

“姐姐说的甚么丧气话,如今殷知府搜罗这许多珍稀药材,请了那告老的太医院正,皆道姐姐只需好生调养。谦哥儿若知你这般、这般自弃,看他认不认你这个娘!”

“妹妹只要不怨我,不怨我这个不祥之人,给娇娇惹了灾,差点、差点……好在娇娇福大命大,自有天佑。谦哥儿亦是个争气的,把娇娇好生寻了回来。妹妹只看在这一对小儿女的面儿上,便原谅了姐姐吧。”

当初杨氏乍闻玉萝、薛氏在大相国寺连遭劫难,既惊又怒更是心痛。

只恨殷图瑞堂堂知府,内宅不修,祸累他人。又恨那马家教子无方、纵得那马家子胆大包天、为非作歹。又怜薛氏这许多在殷家到底受了几多磋磨。更幸她家女儿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