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对方是个老把式,见街那头突地窜出个人,立时勒住马缰,那马一声嘶啼,堪堪止住蹄子,差一分就要踩上孟冬那张懵脸!

孟冬已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突突地跳,手上包子也撒了一地。

停住的马车里头先是隐隐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再又走出一个约莫双十年华、眉清目秀的姑娘。

那姑娘见孟冬年岁尚小,想是惊住了,便上前问到:“小哥可是伤了哪里?”

孟冬见是个秀丽的姐儿同自己个儿说话,自己倒坐在地上露出个蠢样,顿时难为情起来:“回、回姐姐话,我并无大碍。”

说罢,讪讪起身,作个揖,“都怪我莽撞,只看了街这头,倒忘了看那头,累得姐姐受惊,实对不住。”

话刚说完,一转眼,见那马儿虽然受惊,已经捞到了好伙食,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他从寥记包子铺买的鲜肉大包!!一时心痛,眼中含泪。一瘸一拐向自家马车走去。

那姑娘见他还是个记挂着吃食的大半小子,本想责备几句,哪想他一转眼跑得倒快,又转过身来,瞧那馋嘴马儿正慢悠悠吃他人吃食,想想顿觉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待转身要上马车,忽闻阵阵马蹄声,伴着“闪开!”、快闪开!”几声喝,五六匹马已向她疾驰而来,领先两匹却是争先恐后、两不相让。

那马车中传出一声“雯莺!”,这叫雯莺的姑娘不及反应便挨了一皮鞭,跌倒在一旁。

几息间,五六匹马便过了街市。边上行人对着纵马那一群人指指点点。

“雯莺!”

众人只听得一管妙音,缠绵绵似春日细雨,嘤嘤然若空谷莺啼;不禁都噤了声,齐齐看向那马车。

只见帘子掀起,马车上下来个天仙般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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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芽萌1

那人儿身着一袭梨花白罩纱及地留仙裙,削肩细腰、身姿袅娜,行路款款,步步生莲。面上蒙层同色素纱,只一双清冷冷妙目露在外头,委实教人见之忘俗。

更有那行路之人瞧得呆住,路也不看,两人脸对脸撞个仰面朝天,又引来哄然大笑。

雯莺面上火辣辣,忙起了身,“小姐,奴婢无碍,快快进去车里。”

那人儿携了雯莺的手边走边欲开口,忽然听得一声清越叫唤:“这位小姐,且慢!”

那人儿转头看见不远处立着位少年,一身雪青地翠竹纹杭绸长衫,长身玉立,一双眼睛郎朗然,眸中似有月华。他自持地朝她抬手作了个揖:“小姐见谅,今日这出意外小生家仆亦有过失,不知这位姐姐可曾受伤?”

雯莺见他身后缩着探头探脑的孟冬,狠狠蹬了孟冬一眼,这遭祸事可不就是这个莽货起的头。

那管妙音又出声:“劳公子过问,并无大碍。”言罢朝殷谦点点头,施了一礼,主仆二人上了马车。

殷谦望着远去的马车,道一声怪哉:如何那双妙目,竟似这般熟悉,仿似在哪见过。

这厢马车里头两个人,也有一位暗自思量:那位公子倒是有几分面善,只我并不识得他。

两辆马车先后不多时陆续出发,朝着同一方向驶去。

待雯莺主仆到了栖霞书院,阔大的门口已经停了好些车马。这栖霞女院与书院同用一块牌匾,共享一个大门,只一个从西侧门入、一个从东侧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