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住妹妹。”

“都过去了。我同哥哥说这些,不是让哥哥愧疚的。只是告诉哥哥,往日种种,我都记起来了。我记得儿时哥哥是怎样照顾我,你我又是怎么成得亲。”

殷谦双眼模糊,说不出话儿。

玉萝道:“我心中总是觉得欠了哥哥。”

他忙道:“娇娇,你不欠我。是我没有护住你在先。”

她道:“我时常回想御花园那一回。哥哥寻我十数载,一朝得见,我却将你忘了。”

他道:“自那日见你,我确是意难平,总想着让你记起我,因此才送给你画像与字帖。当知道这些旧物引得你头疾再犯,我便宁愿你甚么也别想起来。只你好生活着,我远远能见你一眼,便是此生最大的圆满。后来谢太尉说你有了身孕,我便再不能叨扰于你。”

“哥哥从前总是坎坷,大好的人生才开始,怎么能轻易说甚么圆满。哥哥要好好过呀。”她又低声道,“活着便莫要再辜负自己。”

殷谦听着她这句饱含了无限的遗憾之言,终是落下泪来。

“谦哥哥,替我转告我爹娘,我原是准备回金陵看他们的。是身子总是不许。是我的不孝。这回又教他们伤心一遭。若有下辈子,我便还做他们女儿吧。”

二人又叙上几句,殷谦皆应下。

谢韫铎送走殷谦,重又回到房中。

玉萝道:“大人,你抱我一会吧,我有些冷。”

他倚靠在床头,将她裹着被子抱进怀中。

“大人日后会打骂我们的孩儿嚒?”

“嗯。”

“你怎的这般狠心,他出生还未足月,身子骨必是很弱,你为何要打骂他?”

“我便是这般长大的。我们谢家男人皆是这般长大的。”

“那大人便下手轻一些吧。他是我,好不容易留下的。是你我的珍宝。”

“嗯。”

“大人,你怎的又不说话了?是生气我与太傅说话太久了吗?”

“嗯。”

“你这般小气。大人日后也会关照我父母吗。”

“嗯。”

“大人说些话我听听?”

“你要听什么?”

“便如你先前说的那般,我如何好,如何合你心意吧。”

“这要花上好几个日夜来说。”

玉萝笑出声来,喘气如破旧风箱:“这样,那大人便唤一回我名字吧。我父母帮我取的名字。”

“玉萝?”

“嗯”

“娇娇?”

“嗯”

“玉萝。”

“嗯。”

“娇娇。”

“娇娇?”

“娇娇!”

他低下头,她面目安然,双目紧闭,手早已冰冷。

寒光散尽,春日迟迟。

京城宅院内各处的赏花宴重又热闹起来。

热闹的,除了面上诗词书画诸般风雅,便是私底下的八卦。

大家皆知去岁冬至未到,谢太尉家,那只把太尉大人迷得五迷三道的狐狸精撒手人寰了,留下一个不足月的孩子也未能过得了冬。

大家私底下编排,那狐狸精本是福缘浅的人,受不住太尉夫人这个位子,所以年纪轻轻把命送了。

接着便又有些流言出来,谁家嫡女福缘深厚,谁家女儿被大师批命。

只是太尉府一丝动静也无。

春去秋来。终是有了动静。谢太尉自请去了西北。

京城内宅那些女人又悄悄说,太尉的魂还是被那狐狸精勾走了。听说那狐狸精当初便是太尉大人自西北带回来的。

太尉出走不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