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铎衣物鞋袜,多年皆是她在打理。裁衣、制衣、绣花,从不假他人之手。

她再不愿做那与人撒泼吃醋,作到湖里去险些丢了命的无知之人。

她只好生做个侍妾,伺候好他。且他待她实不算差。二人西北小镇相处日久,后来便也同寻常夫妻一般无二。当初那些棋子、美人计之猜想也变成了无稽之谈。

而今谢韫铎带她回了京城,今时不同往日,她一小小侍妾,入得太尉府,难免心下又如当初金陵深宅久病初醒时惶惶然。

且太尉府高门,只比金陵深宅更深些。

太尉回朝,谢氏一门煊赫不可挡。

人人皆知,谢玄之后,这天下便只有谢韫铎一人能坐上那太尉的位子。故而太尉府的门槛似要被官媒踩踏至平。

府中老太君高兴,又携了二房宋氏,看那些姑娘家的画像,清雅者有之、娇俏者有之、憨态讨喜者有之,千姿百媚,很有些乱花迷人眼。

二人笑眯眯把谢韫铎叫到跟前,拿出这些画像,又论者姑娘们的家世,望他能择一人。他却总是懒洋洋,兴致缺缺的模样。

老太君也知他身边有一服侍的女孩儿,如今甚么名份都无,一心一意在西北那偏院贫瘠之地伺候他数年。可那女孩儿身世不详,每每问及,总教谢韫铎挡了回来。大抵并不是甚么好人家的女孩儿。只看她平日深居简出,乖巧的紧,姿容仪态亦是出众,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便是这般一拖再拖。

谢韫铎日日与玉萝歇在一处。

有时候想到她来处,心绪起伏,胸中难免郁郁,便要压着她狠狠入她。又令她赤着白生生的身子摆出些合他心意的样儿来,供他好生纾解。待得她娇啼声声,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儿,再唤几声“哥哥”,他那胸中郁气便荡然无存。

他想着这般亦好,他不愿娶妻,今生只得她一人相伴足以。

他推拒婚事,谢家不止谢老太君与宋氏,便是谢玄亦提了一嘴,过问她的身世。他这般讳莫如深,无非是他救起她时,她已挽妇人发髻。她跟他之时,已非完璧。以他今日手中之势,去追查她身世,算不得难事。

这数年在西北,战事频繁也难顾上。如今回京,再抽出人手,确是不难。

他只不愿去追查罢了。

想他数年纵横沙场,身经百战,不曾胆怯,却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

当初欺瞒她,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随手为之。带她去西北,也未曾想到今日境地。

夜间伏她身上入她,常有嫉妒噬心之时,他亦忍不住想,她那夫君是何人,竟有幸娶了她,又是何等蠢笨庸人,将她丢在河中险些丧命。如此百般思量,不肯松口娶亲之事,身边只留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