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萝方从惊惧中醒神,只诧异此时此地竟碰见他,故而发问。

这话听在谢韫铎耳中却是十分刺耳,仿佛透着股浓浓的嫌弃与质疑,很是捅了他肺管子。

“你说呢?若不是你行事任性,不顾旁人,大半夜还孤身一人到处晃荡不回院舍,怎会吓得你那丫鬟去书院寻我?她疑心是我掳走了你,我自是需得寻了你以证清白。”

“雯莺、雯莺她怎会去寻你,我、我只是……”

玉萝想到她抱着雯莺哭诉时,将她与谢韫铎之间几回牵绊纠葛尽数说与她听。

雯莺难免会误会谢韫铎。

玉萝难为情,面上有些下不来,“雯莺是我贴身婢女。我……她……,她自小照顾我,今日我确是回去迟了……近日女院财物频频失窃,传言有外贼潜入女院,她怕是因了此故,想岔了。你莫要怪她。她并非真的疑心你掳走我。你自是不会掳走我的。”

“难说。”

玉萝一哽。

他忽地横抱起她,出了更衣房,跃上院墙,又上屋脊,一阵疾走。

“你!你要带我去何处?”

“掳走你!”

“你!”

他在这窄窄屋脊上如履平地,玉萝几次三番被他这般抱着行走,倒也不如先前那般害怕。

只她不去搂他脖颈,环他腰,两只手没处着落,随着他高低走动,便晃荡不止。

脑袋亦是离了他胸膛,不再贴近。

“你那丫鬟不是说,是我掳走了你么?”

“你不是来自证清白的么?”

“呵,既是自证,我只自己证给自己看。寻到了你,便是自证。”

玉萝知他从来这般乖戾,此时不接他话为佳。

谢韫铎不再吓她,道:“你可是换了宿处?”

“你怎地知道?今日才换。近日习舞,来回不甚方便,便换到了乐艺堂旁的一处院舍,就是那儿。”

她一手攥着他腰背襕衫,一手指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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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游72(铎萝)

谢韫铎停下脚步,见她新换的院舍就在两三幢屋宇之外,果是挨得很近。

他回她道:“你那丫鬟追到我那,向我要人,我自是先去了你宿处寻,然而屋中不但没个人影,物件也搬挪一空。”

她窘然:“是晚间刚刚搬挪过来的。”

他想了想又道:“与你宿在一个院舍的人可是熟人?”

她道:“是殷若贞。”

谢韫铎了然。

那下三滥伎俩迷老鼠甚么的,他原也只当是鬼话。不过是当时急着寻她,赖得同个小婢女较劲。

“我寻你时,见殷若贞的丫鬟鬼鬼祟祟在你房门口朝里吹迷香。我不知她欲行甚么诡计。日后你不要再搭理她,也决不可靠近她。”

玉萝道:“近日她装模作样打听我习舞之事,日日下了学便赖在我房中不走,我不知她心中有何盘算,便借了习舞的名头,赶紧换了院舍。平日我也并不搭理她。”

“若她再粘上来,你当如何?”

玉萝亦无旁的法儿,但总是躲得起的,“我只逃得远远儿的。”

谢韫铎方欲讽上几句,又忍了下来。

他抱她下了屋顶,来到院舍外。

她不知该对他说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