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或许未来能有一天,自己七老八十时,再听起这些歌,都不会再觉得心痛,那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上个月幼儿园最后一天放学,田美姿与家里的阿姨一起带来了许多手作小点心,说是饯别的礼物,他们家黎耀下个学期就不在这边读了。

妈妈们围着田美姿问长问短,新房子在什么地段哪一个楼盘啊,读哪个幼儿园啊,私立幼儿园一年几个钱啊,田美姿挽着新的kelly包无所不答。

纪霭站在外围,手里提着邵杉杉幼儿园的被褥枕头,视线落在被大人们忽略在一旁的黎耀。

她让邵杉杉去跟黎耀好好道个别。

小男孩年纪小,觉得只是不在一个幼儿园而已,但等到周末,他还是能去黎耀家玩,或者邀请黎耀来他家玩。

纪霭的笑容有些勉强,告诉儿子,黎耀家要搬去好远的地方,应该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邵杉杉的笑容像被乌云瞬间遮住的阳光。

纪霭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去好好说声再见吧。

……

入夜的高铁站台风好大,纪霭让邵杉杉坐在行李箱上,她推着他走。

只一个月,小孩似乎已经遗忘了曾经有过一个还挺要好的朋友,这段时间没再提起黎耀,和黎耀同款的那只恐龙,也被打入了冷宫。

现在行李箱里装着的玩具,是邵杉杉近期迷上的奥特曼。

验票出站,在接客区,纪霭一眼便看见站在人群最前方的父母,她低头对邵杉杉指了指俩老,小男孩跳下行李箱,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向外公外婆。

纪父一手将小胖娃娃抱起,一手拉着女儿的行李箱,乐呵呵地往停车场走。

纪霭跟在后面,忧心道:“爸,你小心点,杉杉重了不少,别闪到腰了。”

纪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道:“他想见孙子念叨了大半年了,你就随他去吧。”

纪家的海鲜档口近几年生意越来越好,家里买了代步车,前几年买的楼花过年前也交楼了,俩老打算年后搬进去,今年是最后一年在老房子里过新年。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邵杉杉打哈欠打得眼泪都冒出来了,纪霭赶紧帮他洗了澡,小孩一沾床就呼呼大睡。

过年海鲜档休息,父母不用早睡,纪霭洗完澡出来,纪母摆了碗甜汤在餐桌,笑唤道:“来吃碗甜甜的。”

白果剖半去苦芯,与冰糖雪耳一起煮得软糯清甜,纪霭安静地听着纪母聊着亲戚琐碎近况,时不时应上几句。

大姨丈与人合伙做点小生意,因疫情的关系血本无归,纪霭过年前接过大姨的电话,但她大部分资金都压在基金理财里,能借的金额有限,她尽力了。

“想想也是挺奇怪的……”

纪母捧着茶杯,声音很轻:“以前你大姨丈总看不上我们家,你读大学那几年家里困难,你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大姨躲着他、偷偷借给我们的。但你看看现在,我们家环境好了一点,却变成大姨丈来问我们借钱了。”

纪霭吹拂开甜汤上的热气,浅笑道:“世事难料嘛。”

吃完甜汤,纪霭刚站起身,纪母比她快一步把碗收走。

“妈,我来吧。”

“坐着坐着,你别沾手。”纪母扬扬手让她回房休息,走进厨房前提醒一句:“这几天你有空了就把房间自己小时候的东西整理一下,一些不要的提前处理掉,之后搬家你就不用再跑回来一趟了。”

纪霭推好餐椅,许久后应了声:“好。”

深巷加装了不少路灯,即便房间里没有开灯,也能被窗外的昏黄浸满。

棉被晒得香软,小孩圆脸烘得好似红苹果,纪霭帮他把被子拉下一些,在被褥上轻拍了几下。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