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正好将半压在身上的人掀到了一边,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虚弱,这样一激动,险些从床上掉下去,又被刚刚那人接在怀里,半搂着放在了床上。

江寻意伤处剧痛,头脑清醒了大半,之前发生的事一下回忆起来,他知道挣扎无用,索性一动不动,只是倏然抬起眼来,一字字道:“陈远信。”

他生了一双极美的眼睛,眼角微挑,黑白分明,一旁的飘摇的火色揉碎在眼底,抬眸间更是流光溢彩,似乎连长长的羽睫上都镀了一层金辉似的,只是此时此刻面带薄怒,那目光便显得犀利无比,辉煌如剑。

饶是在病中面色苍白,这个人的容貌也是如此的清俊华美,找不出半点瑕疵,直教人忍不住地想要占有,偏生又奈何不了那一身的铮铮傲骨,只能任胸口的痛楚生生不休。

陈远信的指骨攥的发白,终于还是将江寻意放回了床上,克制地笑了笑:“江公子你这样的人物,竟然还记得远信,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啊。”

江寻意脸上丝毫看不出来梦中的脆弱无助,只是咳了两声,伸手捂住胸口那里已经隐隐透出了血色来。他一时说不出话,反倒边咳边笑了起来,另一只手撑着床,勉强坐直了一些。

陈远信见他摇摇晃晃,连忙伸手扶住,一只手抚上了江寻意胸口的伤,微微叹息道:“小心着点自己的身子行不行?江公子,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我也没必要怜惜你。你若是真的闲不住,不如就让我在这里上了你,也能一解相思之苦。”

江寻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来自现代,自然听说过男男之间也会产生感情,不过从来只是当做故事听听罢了,从来没往自己身上套过,这时候对陈远信的话也是似懂非懂。

不过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想太多,江寻意很快攥住对方手腕,强硬地阻止了陈远信的举动,大笑道:“当了这么久的冤家对头,我竟不知道宣离魔君居然还好这一口!怎么着,你这是在魔族玩腻了,竟然特意跑到本座这里来自荐枕席?”

“宣离魔君”这四个字一出口,陈远信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只是他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心却陡然热了起来要的就是这么个人,一言一行挥洒自若,就算身处劣势,却也让人从来不敢轻视半分。

“你竟知道是我?”

江寻意的发冠掉了,只着雪白的单衣靠在床头,越发显得单薄消瘦,他形象狼狈,但一身气势却不减分毫,见对方动容,愈加闲闲道:“阁下这样惊讶,未免也太小看寻意了。其实之前我使用本命真火熔炼陈远信的佩剑时就可以感觉到,那剑虽是‘陈远信’的,可与你的联系却几乎难以察觉,只不过那时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没有揭破。直至到了这里,所遇的事事背后都有魔族的痕迹,再猜不出来是你,我也就白活了。”

他微微一顿,端详了对方片刻又道:“宣离,我看你并非夺舍,而是易容吧。哎,怎么着,堂堂魔君被我揍过几次之后,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吗?你倒是天赋异禀,那窝囊样子装的像模像样,连云歇那个狐狸都给蒙了过去。”

“江寻意果然是江寻意,到了这样的地步,依旧气势迫人啊。”宣离魔君笑叹一声,伸手揭下易容,露出一张轮廓深刻的英挺面容,正与江寻意所猜测的别无二致。只不过他这易容不止在脸上,而是连带着颈部都覆盖了一层假皮,这一撕下,顿时显出脖颈上一圈用线缝成的伤口来。

江寻意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似乎连一瞬都不曾停留,心中却猛地了然了一些事情。

宣离魔君没有看到他震惊的样子,似乎觉得有些无趣,随意把面具扔开,从床头拿了一瓶药膏,欺身上前,伸手撕开江寻意的前襟,露出他胸口的伤处来。

江寻意能保持这个淡定的造型说话已经是费了全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