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自己不用,要送来书房?”梅卿如声音越发严厉。
“佛珠不喜甜,一个月内,女儿不能食甜品。”梅婉清老老实实回答。
梅婉清这一回答,惊掉了屋内几人的下巴。连梅卿如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说什么?!”
甘采儿见状,忙上前一步,对梅卿如福了福身,从容道:“梅大人容禀,梅大小姐的佛珠,是民妇送给她的。”
梅卿如的目光瞬间扫过来,仿佛是才看到她一般,眼神锐利:“你又是何人?”
虽梅卿如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但甘采儿却并不慌乱,只淡声道:“民妇是旦州解元兰亭舟之妻。”
“民妇见过梅大人,请梅大人安。”
一小小妇人,直面他还能如此淡定从容,倒让梅卿如有点意外,看着她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深究,就连孟偃也多看了她好几眼。
“原来是兰夫人。敢问兰夫人送小女的佛珠,有何异处?为何竟要她戒甜食一月?”
“哦,这串佛珠是民妇向梵净大师求来的......”
于是,甘采儿将之前瞎编的说辞,对着梅卿如又说了一遍。梅卿如不是梅婉清,对她编的瞎话,那是一个字都不信。
“一派胡言!”梅卿如冷声喝斥。
“胡不胡言,民妇可不知。”对于梅卿如的不信,甘采儿只好装无辜。
“民妇只知这是梵净大师亲口所说,梅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佛光寺问梵净大师。”
她就不相信了,梅卿如会为了此事真去问诸葛云止。所以,她说得格外笃定,言之凿凿。
瞧着她一脸坦荡,目光清澈的模样,梅卿如忽就有些吃不准了。难不成,还真是诸葛云止这样说的?
甘采儿眨了眨眼睛,问道:“梅大人叫大小姐过来,就是为这佛珠的事吗?”
梅卿如一顿,又将目光转回梅婉清身上。
“清儿,你不吃甜品便罢,为何想到送书房来?”
“巧雀说,糖蒸酥酪是母亲专门让小厨房做的,不好浪费。女儿本是想让给巧雀几个屋中丫鬟吃的,可她们都说,主子不用,她们也不能用。”
“女儿想到父亲特别喜爱这道甜品,就想着给父亲送来了。”
“父亲,女儿是不是闯祸了?”
“女儿本不想来的,怕克着您。可,可兰夫人说,戴了佛珠,就,就能压住煞气,不克人了......”
梅婉清低垂着头,都快将头埋进胸里,声音也越说越小,颤颤巍巍的,带着哭腔。
梅卿如看着那漆黑的发顶一抖一颤着,忽地心中一软,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孟三公子,吃了你送来的糖蒸酥酪,突然发了臆症,所以叫你过来问问。”
梅婉清蓦地抬起头,眼眶里蕴满了泪,她难得大声道:“没有,我没有!”
“父亲,糖蒸酥酪女儿没动过!”
这时,坐在床榻边的张太医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开口道:“梅相,糖蒸酥酪我用银针查过了,乌羽玉是在酥酪里的,而非表面上。所以,应该是在蒸制时就加了,不是后来再洒上去。”
张太医这话,说得很明白,不可能是梅婉清动的手脚。
乌羽玉这药,孟偃很熟悉。它既是良药,也是毒药,是行军打仗必备之物。
它抹在伤口处,能止疼,是最好的麻醉药物,但其用量不能多,否则会使人产生幻听、幻视,有偏执或妄想等症状,还会让人极度狂躁,严重时甚至会抽搐,危及性命。
所以,哪怕在军中,乌羽玉也是严格管控的药物,就怕一不小心用过量,治病变成了要命。
孟偃目光沉沉地看着孟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