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指腹上那一抹晶莹,一言不发彷如老僧入定,看的众人愈发忐忑,不知爆发何时来临。
燕宁呛咳终于停止,只觉口腔火辣,她似乎已经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外面雨势渐小,屋内风暴却才刚刚开启。
燕宁难得踌躇,虽说方才是岑暨先出惊人之语,这才有了接下来汤汁攻击,论责任不说五五划分那对方多少也是有份,但显然现在并不适合就此问题展开探讨,毕竟最终受害者另有其人。
从事发到现在明明才不过几秒,给人的感觉却如此漫长仿佛挨过了一个世纪。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逃避也无意义。
燕宁踌躇片刻,还是选择直面问题,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递过去,言辞陈恳作愧疚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俗话说得好,改过不吝,从善如流,况且她本就非故意,燕宁把帕子往前又递了递,略有尴尬:“那个,要不您先擦擦?”
听见燕宁出声道歉,岑暨目光终于舍得从指腹上移开,眼皮微抬,直接忽略了她递过来的帕子,眸光漆黑如点墨,沉沉盯着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脸,仿佛一种无声的拒绝。
燕宁的手还悬在半空,捏着素帕的手指微紧,所以,这是并不打算接受她的道歉?
尴尬的气氛逐渐蔓延,燕宁正欲硬着头皮再次道歉,就听有人轻嗤一声:“这就是你耍的小把戏?”
啥?
燕宁茫然看去,就见岑暨已经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了一张帕子,一边擦拭脸上沾染的汤汁一边斜眸看她,神情嘲弄:“手段如此拙劣,沈将军,这就是你看上的人?”
最后一句话他是朝沈景淮说的,话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
“什么?”沈景淮一愣。
岑暨看着燕宁,她柔顺的长发高束,却有两缕散落垂自胸前,素色小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脖颈,肌肤白皙细腻,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直言戳破她的小心思,此时一双杏眸微微瞪大,神情惊疑。
岑暨目光顺着下移,落在她还捏着的帕子上。
帕子洁白如雪,算不得什么好料子,一角被人捏着,孤零零地悬在半空微微晃动,隐约可见上头绣着的素雅花纹,或许角落里还藏着别的绣字,岑暨嘴角微扯,类似手段他见了不知凡几,只是还是头一回有人会采取这种方式,他似乎还能感觉到脸上湿哒哒的触感。
岑暨眸色愈发阴沉,他方才看在沈景淮的面子上只装看不见算是给了台阶,却没想此女居然得寸进尺,当真是不知所谓,岑暨心中恼怒,脸色却愈发平静,看的直叫秦执胆战心惊。
“沈将军,还请管好你的人,”岑暨唇角微扯:“这回就罢了,要是下次再见了人就往上撞,丢的可是你沈大将军的脸。”
说着他目光还不忘在燕宁脸上转了一圈,神情讥讽。
燕宁:“???”
燕宁起初还听得一头雾水,在等接触到岑暨眼中的讽意后立马反应过来,顿时脑中天雷滚滚,不禁嘴角抽搐只觉离了个大谱
这人不会以为自己刚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吧?!
开什么玩笑???
见岑暨丢下一句话后就起身欲走,仿佛稍慢一步就会被她如狗皮膏药般缠住,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轻蔑和鄙夷深深刺痛了燕宁的双眼,这简直就是对她人格的莫大污辱,行动比脑子更快,她“刷”地一下起身:“站住”
岑暨欲抬脚的动作一顿,循声转头,就见燕宁亭亭而立,灯火辉映下她一双眼睛浸着高山远雪般的寒芒似乎在隐忍怒气:“岑世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燕宁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语过了,难怪从一开始他就对她表现的如此冷淡不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