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也查过，她本来是不在选秀之中的，是太后安排她进了选秀。

母后对他用这一招，究竟是为了试探他的想法还是为了崔辞渡而报复他。

他不知道。

萧满晏从未如此明白过，不得不放手承受的代价竟是如此之重。

当初崔辞渡身死，是他特意安排刺客在他回去的必经之路上杀了他。

崔辞渡这个人他太难以把握了，更何况又被他压了那么多年。

萧满晏原本是可以留他一命，但是他没想到母后真的可以为了崔辞渡向他求情。

所以他不能留下崔辞渡，这个人必须死。

否则，他怕母后会抛弃一切真的会随着崔辞渡离开。

这一切也包括他。

萧满晏从未觉得母后有多爱他。

从出生起，她就一直忙于政务，很少陪伴他。

父皇驾崩，她也是留下他一个人在上安。

后来萧逢控制了整个皇宫，她在宫外下落不明，而他日日忍受着随时可能被杀的恐慌活着。

直到他感染瘟疫，萧满晏才感受到那仅有的来自母后的爱。

为了留住这一点爱，他也绝不允许崔辞渡扰乱母后的心。

萧满晏是聪明的，他知道母后已经知道是自己下了杀手。

可她始终都没有去质问他，又是因为什么？

经年流逝，后宫妃子多有所出，其中的二皇子因母妃突逝，便落下了一个无人抚养的境地。

而一向深居简出的太后听闻此事，特意派人向皇帝传话。

意思便是，既然无人抚养二皇子，她又深居后宫，抚养他也算是安抚这枯燥的日子。

皇帝自然是答允了下来。

闲来之时，他也会去看望太后。

每次进门，他总是能看到岁月沧桑了容颜的母后认真地握着二皇子的手一笔一划地练字。

眼前之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他隐约记得，在父皇驾崩后，有一段时间都是母后在教他练字。

当时他一心专注练字，从未注意过母后的教他练字时的神色。

当初教他练字的母后，是现在这样温柔和蔼的模样吗？

萧满晏站在门口处怔怔地想。

耳边忽然就想起了二皇子稚嫩的声音。

“皇祖母，这个字念什么啊？”

耳边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片刻，似流水般空谷的声音响起：“这个字念渡。”

二皇子抓了抓头发，小小的脸上满是愁容。

“皇祖母，这个渡字是多少笔画，孙儿有点不会……”

许相思淡笑了一声，她低眸握着二皇子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他。

“这是一笔，这是二笔，这是三笔……”

“这是十……”二笔还未说完，许相思的瞳孔剧震。

手上一时脱了力，许相思整个人便呆呆地坐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十二，十二笔。

原来，原来是这样……

脸颊处一凉，许相思怔忡拂手一抹，指腹一凉，她的心头颤了又颤。

当初她将崔辞渡的骨灰带了回来，因为一直不知道将他葬在哪里便一直将它放在了梳妆台上。

许相思艰难地扶着桌身，身子不知为何，竟是没了力气。

她的目光看向梳妆台上的那一抹纯白，脚步一颤一颤地走向梳妆台。

窗外的风拂来，掠过窗，激起房间内淡淡的荷花香。

明明只有几步，却用尽了她的一生。

就在她好不容易站在梳妆台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