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纸巾将?字牌上的灰尘细心擦去,一阵穿堂风吹进来,字牌被吹的哗啦在作响,有几?张磨损的厉害的,落在了地上,熊然急忙去捡,又牢牢的一个个绑回?去,绑到最后一个的时候,视线下落,他看?见了红牌上的字。

身体不可自控一僵,唯有右手微微颤抖后,渐渐缩成?心脏大小的拳头,风不断吹拂,檐上的佛叮当作响,长命灯的火苗们被扑烁烁的东倒西歪,印在熊然的瞳孔里,像一场燎原的大火。

字迹是熊然不愿承认的熟悉,墨迹干涸但深渗纸张,是剔不掉的烙印。

姓名熊仔

地址荣城市北安区丰雨街道锦云小区

时间2013.4.3

......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寂静之后,熊然才动了,他一手撑着?案几?,一手缓缓拿起那张卡片,凑到眼前?看?,像是不认识字一样,要?一个个辨认,那些白茫茫的记忆深处,有许多字挤在一起,形态各有不同,是母亲的、是父亲的、是自己的、是其他人的,还有最深处的那个,一笔一划,与眼前?这个如出一辙。

是宋或雍的。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有嘴巴涩涩的,他看?着?那距今已有十年的时间落款,同父母写的那张的时间几?乎一样长了,纸片的边角同样泛黄,如此?脆弱。

指尖轻轻摩挲,察觉到背面轻微的凹凸不平,熊然将?卡片翻面,瞬间,印出瞳孔的是满满当当,一字覆盖一字的黑色。

你究竟在哪儿?

熊仔!熊仔!

神佛啊,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找不动了

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

无数个在哪覆盖了原有的字迹,笔力深入纸背,越到后面字迹越凌乱疯狂,指尖触碰到某个如刀砍的笔画,熊然被烫的一抖,纸片落在香案上,接着?,他像是反应过来了,猛地后退几?步,眸子中失去了往日?镇定,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慌张和迷茫。

某个瞬间,耳朵再次听见兹拉兹拉的声音,这一次尤为清晰,熊然仓皇环顾四周去找,可他抓不到来处,直到兹拉兹拉的电流声越来越响,比之前?的每一次抖响,如同警报一般,熊然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师弟,收拾好....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师兄快步走到熊然身边,一脸担心道。

熊然此?时已经被电流吵得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从他的大脑里发?出来的。

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熊然的脸色越来越白,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整个身体不可自控的颤动,师兄被他吓得六神无主,扛着?他就要?下山去医院。

“没事的,师兄”熊然的嘴唇没一点?颜色:“我就是..我就是早上吃的有点?少,低血糖犯了,不用去医院,休息一下就行了。”

脑中的声音终于?消失,熊然有了点?力气朝对方安抚的笑笑:“我回?寮房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别担心。”

最终师兄还是没扭过他,将?他送回?房间里。

“那就说好,咱们先观察观察,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师兄一脸严肃。

熊然点?了点?头,随便吃了点?东西,他躺回?床上,心绪却久久无法平息,侧头看?着?檐下的铃铛和背景的蓝天,他又想起那盏琉璃长命灯和那张写满字迹的卡片。

想起那些力透纸背的字迹、熊然似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当时书写时的情绪,再桀骜、再不羁、再矜贵、再冷淡,在十年前?的那一天,宋或雍和芸芸众生一样,弯下了从未弯折的脊骨,垂头跪在佛前?,一笔一划写下这些祝祷。

手指是颤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