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进了洗衣机,又冲了个澡。

等他带着擦到半干的头发躺回床上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蒙蒙亮。

以往因为触觉灵敏而像是砂布一般的床单和睡衣,今天像一团轻柔的云。马修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他飘忽的精神立即被拉回沉重的肉//体,因为警惕而勉强活跃的思想被黑暗裹挟着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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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确实在上课前回了寝室。

不过相比起之前,他回来的并不算早。

“马修,你在吗?”提姆敲了敲门,随意问了一句。

寝室里十分安静,以往这个时候马修早该准备好去上课了,寝室里没有人在也十分正常,因此提姆并没有多想,他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粗重而清晰的呼吸声立刻传入提姆耳中。

他愣了愣,停下了转身关门的动作,立即扭头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马修?”

除了住在寝室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不,应该更绝对一点――提姆从来没有见过睡得这样沉的马修。呼吸时紧时慢,眉头紧蹙,好像并不安稳。

“你还好吗?”提姆又走近了一些。

马修早已经听到了提姆的声音,他想要醒过来,只是他的身体似乎在抗议。他的感受中,他剧烈挣扎着抬起了手臂和脖颈。而实际上,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直到提姆彻底走到床前,马修听到他朝着自己伸出手的时候。

他的精神和身体似乎终于同步结束。

缓慢地抬起手臂搭在额头,马修喘着气醒过来,他的嗓音又变得沙哑:“提姆?现在是什么时候?”

“距离上课还有三十分钟,”比起这个,提姆更关心马修今天的状态,“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没什么。”马修已经能条件反射性地回答这个问题,只不过这次用不到摔跤这个借口了,“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在某些情况下也是现实的映射。

心理学中认为,梦境能反应人的情绪和欲望,甚至是恐惧的事情和一些经历。

提姆并不认为自己精通这些,不过他还是想知道马修梦到了什么。

并非因为好奇盲人的梦境,只是想听听马修在担心什么

“梦到了什么令你害怕的事吗?”介于上一次的谈话――马修说朋友之间不需要顾虑太多,否则会束手束脚的那次――提姆并没有隐晦地问。

马修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梦,刚才只是随意说出的借口。

“黑暗。”马修不假思索。

失明已经是他九岁那年的事情了,就算做梦,也很难梦到色彩斑斓或者带有具体画面的东西,他也没时间去想一个能令他感到害怕的事。

如果一定有什么不具体,但足够令他不自在的存在,应该就是黑暗吧,就像昨晚昏迷前被立刻剥夺感官时一样。

没有燃烧的世界,没有感官直接在大脑中组建的立体图像,只有黑暗,以及更深的黑暗。马修还记得失去视觉时他曾多惶恐,拥有的东西被夺走并不好受。

他深呼吸着缓了缓。

昨晚昏迷前瞬间的不安确实让他记到了现在,但对马修来说远远称不上害怕,于是他紧接着解释:“不过不算是害怕的事,只是有些……”

一时嘴快,马修差点就要把“不习惯”这几个大字说出口。

他正因此懊悔地低下了头,旁边的提姆却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有些什么?”提姆没想到马修梦中影响他的会是黑暗,“不安吗?”

怕黑没什么问题,很多人都会怕。黑暗中隐藏着未知,隐藏着恶意,对黑暗的害怕更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