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美一愣,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和李致忱之间那种掌握与完全被掌握的关系,说的是她为了拿捏把握住他,不惜伤害他的做法。

李致忱的心因她而动。他的泪也为她而流。

只有她能伤害他。所以他总是被她伤害。

乐美想起刚才他那张湿濡濡的脸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依旧这么做而已。因为她想,他是她的,生来便属于她,让她逗弄戏耍,本就是他应该承受的。

若是过去,她能理直气壮地对祁佑说,可是李致忱愿意啊,他愿意被她这么玩。

但是现在,她说不出来了。满脑子都是李致忱哭泣的脸庞的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坏,过去对李致忱坏得肆无忌惮,如今却感到懊悔。

祁佑见她突然沉默,也没再说什么重话,他只是望着她,眼神却慢慢没了聚焦,空洞得像是出了神,他透过她仿佛看到了别人。

“他愿意被你这样对待,一辈子都愿意。但是,到最后,你会变得不愿意再这么对他。你会担心对他太坏, 懊悔自己伤害他。”祁佑像是能看清乐美在想什么。

“那最后会怎么样?”乐美这么问。

“变得健康,或者放手。”

乐美其实最讨厌同龄人对她说教,但祁佑这两三句话却让她觉得祁佑的确比她成熟。

他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汗淋漓的爱情,像她和李致忱。但她不知祁佑是放手的那位,还是被放手的那人。

“我永远不可能放手。”她这样对祁佑说,意思是他们的关系会变得健康。

祁佑了然,笑了一下,说:“那希望你们缠着对方一辈子。”

乐美:“会的。”

话题聊到这里,气氛并不算愉快。乐美的手机在这时候适时响起来,是网约车司机的电话。她接了电话后,就要牵着迷迷糊糊的李致忱离开,祁佑却突然看向她的双手,然后问:“花呢?”

乐美问:“什么?”

“刚才他被我气得要死,一只手都已经握拳了,另外一只捻着花的手却不敢用力。还没送给你吗?”

……

出租车上,李致忱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他呼吸均匀,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做什么好梦。

乐美想起他刚才往身后藏的左手,俯下身子,抓起他的左手。

果然,他的左手里藏着一朵花。

是宴席菜盘上最常见的那种紫色小花,艳丽又土气。

她掰开他的手指,拿过那朵花,发现这朵花还很精神,开得很好,每朵花瓣都很饱满,只是根茎被捻得有些瘪了。

乐美将小花拿起来,对着车外迅速后退的路灯看,一簇簇的灯光往后流淌,光源微弱,明明看不大清,她却看了很久。像在看花,又像是在出神。

看到眼睛都发酸发烫的时候,她扭头,在李致忱的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

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大脑有点沉,但并不碍事。他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的闹钟,然后像往常一样起床,穿校服戴校卡,在洗手间洗漱发呆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高考已经结束了啊?接着,他想起昨晚发生过的事,说实话,记不大清楚了,只依稀记得祁佑抽的烟味道太大,以及,他好像在乐美面前丢脸地哭了……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已经恼羞得脚趾抓地。真是丢脸!

但是之后呢,之后乐美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在房间里回忆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抓起手机想要问乐美,却又觉得昨晚自己哭了的事过于羞耻,于是他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