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张祖谦许久都没说话,院子外安静到落针可闻。

许久,张祖谦问:“你为本官祖母治病,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江颂宜伏首磕头:“不敢隐瞒太守大人,是。”

“你好大的胆子。”张祖谦道,“挟恩图报到本官头上,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他语气听不出喜怒,江颂宜又不敢抬头观察他的表情,只能道:“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叔死在监牢里,才斗胆求到太守大人这儿,望太守大人看在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帮奴。”

张祖谦似是在斟酌,没有立刻表态。

江颂宜揣测着他的用意,壮着胆子为自己加大筹码。

“太守大人,奴习医多年,不敢说自己的医术有多精湛,但坊间寻常病症大多能诊出来并对症下药。

若是太守大人肯帮忙,日后若有需要用到奴的地方,奴定当全力以赴,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听了这话,张祖谦声音反而冷了下来:“听你这话,本官要是不帮这个忙,以后需要用到你,你便马马虎虎,敷衍了事?”

第35章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江颂宜:“……”

她心里忍不住暗暗吐槽,这人好生刁钻刻薄。

“奴不敢。”江颂宜硬着头皮道,“只是二叔死在狱中,奴心中郁卒,日后为大人办起事来,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

她在赌。

赌张祖谦不是个昏官,赌他能看到自己的价值。

只要自己于他而言有价值,这番话就算有所冒犯,张祖谦也不会过于介怀。

张祖谦冷哼:“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江颂宜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张祖谦话说得冷淡,面上却无多少愠色。

她知道,这事成了。

果不其然,张祖谦道:“起来吧,敢挟恩图报到本官面前的,你是头一个。”

江颂宜脸上露出喜色:“多谢大人。”

张祖谦不耐烦地挥挥手:“回去等消息。”

“是。”

当天下午,江元柏便被放出来了。

在监牢外接到江元柏时,江颂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蓬头垢面形销骨立,目光呆滞,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的男人是自家二叔,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安阳侯府次子。

许卿如看到自家男人变成这个样子,忍了许久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抱着江元柏,眼里有恼怒,有责怪,但最后都变成了心疼。

“还好,你还活着。”许卿如抱着江元柏哭出声,“活着就好,咱们回家。”

把江元柏扶上独轮车,江怀川和江元盛推着车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江元柏一言不发。

回到江家,面对全家人劫后余生般的欣喜表情和老泪纵横的冯玉珠,呆滞的江元柏总算有了些许反应。

“娘,对不起,儿子让您担心了。”江元柏红了眼睛,对着冯玉珠跪下,“儿子不孝。”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冯玉珠就算有再多的怨怼,面对被折磨得双颊凹陷,满眼血丝的儿子,此时也只剩下心疼,“我的儿,你受苦了。”

母子俩抱头痛哭。

这一幕惹得全家眼眶发热。

江元柏哭累了,全家忙碌起来。

花想容下厨做吃食,许卿如烧了热水替他洗浴,江元盛则取来刮胡刀,为他刮干净胡子。

江元柏梳洗一番,面对为了他出狱而做的一大桌子菜却没有多少胃口,只喝了半碗清粥便回房歇息。

他的萎靡落在江家人眼里,白令容担忧道:“二弟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