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川叹了口气:“目前知道的,包括你在内只有六位。”

武春林微微一愣,随即眼圈红了。

江怀川没有隐瞒,把十几万江家军将士在雪崩中丢了性命,事后朝廷不仅没有抚恤,反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安阳侯身上,抄了安阳侯府等一系列事悉数告知。

武春林听完后,先是愤怒,随即掩面哭了起来。

“侯爷和少将军都尽力了,朝廷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

江怀川被他哭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很快又道:“不过我爹……也就是少将军江元麟活了下来。”

武春林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怀川:“少将军现在在何处?”

于是江怀川又把江元麟调查出云川之战的真相是皇帝下了密令想要安阳侯父子的性命,监军太监徐敬山却公报私仇,引发雪崩活埋江家军将士一事告诉了他。

武春林气得脸色都变了。

正在替他把脉的江颂宜蹙眉道:“你冷静一些,情绪激动会影响诊脉。”

武春林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又问江怀川:“你方才说少将军是你爹,那你们是……”

“流放到北境的江家人。”江怀川把自己和江颂宜的身份如实告知,顺便说了江元麟已经决定起兵造反的事。

武春林听得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太好了!!!”

江颂宜松开替武春林把脉的手,拨开他的头发看了看他头上被锄头砸出来的伤,血几乎染透了他半边头皮,湿漉漉的头发下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江颂宜眉头轻皱,让车队队员拿了医药箱过来,一边替他清理伤口一边说:“你身体很虚弱,颅内应该有瘀血,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

她边说边在心里盘算怎么安置武春林。

既然是江家军的旧部,这些年还被徐敬山拘在竹峰山上吃了那么多苦,险些把性命都搭在那儿,如今外面这么乱,怎么也不能不管他。

江颂宜在犹豫是要把武春林带回庭州养着,还是送去云州城交给江元麟。

考虑的间隙,江颂宜麻利地替武春林上好药,见他眼神清明,索性把决定权交到他手中。

“我爹在云州城内准备起兵事宜,江家则安在庭州,你是想随我们去庭州,还是要去云州投奔我爹?”

武春林顿了顿,随即苦笑道:“我哪儿都不去。”

“为何?”江怀川不解道。

这人拦下他们的车,不就是为了知道江家军的消息吗?

武春林叹了口气,伸出自己的左手,还顺手脱下了自己的鞋。

江颂宜和江怀川这才发现他的左手只剩下三根手指,大拇指和食指都断了,一双脚的大脚趾也不见了。

江怀川脸色微变:“怎么弄成这样?”

“初到银矿做活儿时手脚慢,加上矿里有人闹事,监工拿我杀鸡儆猴,当着矿工的面砍断我两根手指和两根大脚趾。”

武春林笑容里满是苦涩,“如今我既拿不起刀剑,也杀不了敌,上了战场遇到敌袭,我连跑都跑不快,只会是个累赘,拖着这样的残躯回到少将军身边,跟凭着往日的情分赖在他那儿要他养老有何区别?”

江颂宜张了张嘴,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昨晚刚恢复记忆,我急于想知道江家军的现状,才会想去云州城打听,如今知道昔日的江家军同袍已经不在,少将军在为他们讨公道,我便放心了。”

说着,武春林站了起来,拱手道,“江公子,江小姐,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等等!”江怀川立刻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武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