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江怀川便借口布庄还有事,跟方叔道别,和江颂宜一块离开。
兄妹俩并肩往布庄走去,半晌都没人说话。
许久,江怀川叹息道:“秦家这事儿……要跟祖母说一声吗?”
秦逐风和祖父江靖同为世家子弟,早年两人是至交好友,一前一后考上武举前三甲。
只是随着两人官职越升越高,背后又都是世家大族,为了避免被人诟病两个大家族来往过密,便渐渐不再往来了。
前年江家被抄时,听说秦逐风在朝堂上为江家说过话。
只是秦将军一己之力终究没能力挽狂澜。
如今秦家步了江家的后尘被抄,举族男丁被斩,这是灭族的大事。
他们既然知道了,于情于理,也该跟江家人知会一声。
江颂宜沉默半晌,道:“是该告诉祖母一声。”
不说念着秦家跟江家几十年前的旧情,就冲着江家被抄时,秦逐风老将军站出来为江家说话这份心,他们也不该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当天傍晚,布庄打烊后,江颂宜回到家里。
待全家都用过晚饭,江颂宜把秦逐风被杀,秦家被抄家灭族一事说了。
江家人听完后,有的一脸惶恐,有的扼腕叹息。
冯玉珠更是垂下泪来:“秦大将军一生光明磊落,对陛下忠心耿耿,为大晟守了快四十年的西北边境,到头来秦家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一番话说得江家人心情都复杂起来。
“祖母。”江颂宜宽慰道,“事已至此,哀痛也无济于事,咱们不如想想,能不能帮还活着的秦家人做些什么。”
就当做是为了报答秦将军在江家落难时仗义执言之恩,江颂宜也想为沦落到教坊司的秦家人做些什么。
白令容道:“京城千里迢迢,咱们就算是想为她们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啊。”
进教坊司被充为官妓的犯官家属和普通的奴籍不一样,无论是大赦天下还是立了功,都无法赎身。
只要天下还是如今这个君王坐镇,秦家的女人便一辈子都是官妓。
江颂宜沉思了一会儿,道:“让人帮忙捎一些东西过去给她们吧。”
江颂宜想帮秦家人,但她不敢贸然进京。
江家被贬为奴籍,虽然凭着抗疫的功劳恢复良民身份,但时隔两年,对京城来说,“安阳侯府”依旧是个敏感话题。
若是让人知道江家人千里迢迢赴京帮秦家人,说不定会连累江家再次获罪。
帝王心海底针,江颂宜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江怀川道:“方叔拿了货便会回京,让他帮忙把东西带回去吧,多塞些银两给他,到时候疏通疏通门路,把东西送进教坊司。”
江颂宜却道:“不用麻烦方叔。”
全家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江颂宜。
冯玉珠道:“颂宜,你有什么想法?”
江颂宜盘算了一会儿,道:“咱们寻个信得过的人跟着方叔的商队去一趟京城,一来给秦家人送东西,二来,让这个人帮忙在京城为咱们江记打一打广告,把知名度打出去。”
江怀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江颂宜的用意。
从今天方叔说的话中,江怀川知道生意人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藏私得厉害,香水和护肤品以及胭脂水粉虽然在庆都卖得火爆,还吸引了不少外地的商人过来想要进货。
但庆都的胭脂铺子统一阵营,不肯透露进货源头,所以“庭州江记”的知名度打不出去。
若是派人从庭州到京城一路宣传过去,以那些货物过硬的质量,不知道能吸引来多少客源。
想到这里,江怀川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