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去了那些字眼,闵鹤仍是怒火中烧:“门派里肯定混进了奸细,等回了门派我一定要想办法揪出来!”
她在师妹和尊长面前,向来温柔大方得体,当下却被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说话的语气都冲了几分。
莫绛雪瞥了她一眼。
她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做了几个深呼吸,朝莫绛雪作了一揖,随后,眼中浮现一丝担忧:“如果那群邪魔歪道真是冲着天璇剑来的,恐怕璇玑门今后都不得安宁了。”
乱世本就多邪祟,门派忙着除祟,疲于奔命,倘若还有魔教的人四处作乱,只怕将来她们不但会顾此失彼,实力还会不断被消耗。
医修师姐叹道:“为什么他们总要挑起争斗呢?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的九针沾上人血。”
医修手中的针具,可用于治病救人,也可用于御敌杀敌。
谢清徵也重重叹了一声气。
她想不到太长远的地方,只是一想到以后会有更多师姐受伤,想到天璇剑在师尊手中,会惹来很多的麻烦,就觉得有些头疼。
莫绛雪言简意赅道:“先解决好眼前的事。”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带半点情绪。
谢清徵望着她,心想,她总是这般从容镇定,游刃有余,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什么人和事,能令她方寸大乱?
摸清了毒尸的来源,两位师姐带着对魔教的怨气和怒气返回镇子,继续处理镇上的毒尸,救治染疫的百姓。
她们走后,莫绛雪才开口问谢清徵:“你想回温家村看看么?”
谢清徵怔了一怔,迟疑道:“可以吗?”
莫绛雪道:“等处理好清嘉镇这边的毒尸,我带你回去看一看。”
她想回温家村附近捉一具毒尸,提炼出尸毒来,看看与清嘉镇的尸毒是否一致。
她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但没有确凿证据,便不愿和谢清徵多说,只说回去看看。
谢清徵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诚恳道:“我昨晚做梦还梦见了小时候在温家村的日子……师尊,你怎么知道我想村里人了呢?你对我真好……”
莫绛雪转身出了寺庙:“不要总把好不好挂在嘴边说。”
谢清徵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你就是对我很好啊,你就是一个很温柔很体贴的人,为什么不让我说呢?”
她心情一好,话又忍不住变多起来。
尤其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对方释放的温柔与善意,情不自禁,又想说些真心话。
莫绛雪冷淡依旧:“不要总问为什么。”
谢清徵唇边还是噙着笑:“这又为什么呢?你是我的老师,传道、授业、解惑,我有不懂的自然要向你请教。”
莫绛雪改口:“和修道无关的事,不要总问为什么。”
谢清徵赤诚依旧:“那修道以外的事,我要是有疑惑了,该向谁请教呢?我又没有别的老师,我的亲人也都不在了。师尊,你就是我最信赖、最喜欢的人。”
年少时的她说这些话,莫绛雪只当是孩童般天真单纯的依赖,如今再听,依旧觉得她依赖心太重,却又另泛起一种肉麻又邪乎的滋味,搅得人心微微烦躁。
莫绛雪捏了捏眉心,道:“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的人。”
谢清徵轻声道:“就算遇到再多的人,你也会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24]魔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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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天是灰蒙蒙的,厚重的云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雨淅沥沥落下,头发被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上,雨水顺着下颌滴落,与身上的血水融为一体,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身体又冷又渴又饿,她张开干裂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