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不敢违逆,站起来,默默腹语一遍,又掰着指头数了数,开口道:“师尊,我的灾,我的劫,你让我自己去受。”
莫绛雪像是早猜到她会说这些话,想也不想,从容回道:“诅咒转移到我身上,至少能拖个十年。”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本事,设下温家村那样的结界和阵法,去压制断魂咒,但她至少可以凭借自身修为把寒热之毒暂时压制下去,也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去寻找解除诅咒之法。
谢清徵摇头:“可那本来就是我身上的东西,我不清楚是谁给我下的,但那本该是我的劫难,为什么要你去承受?”
莫绛雪云淡风轻:“结界和阵法是我破的,没了结界和阵法的压制,你那时命在旦夕。”
她沾染了因果,便不会置身事外。
谢清徵还是摇头:“那些东西本来就支撑不了多久的,你好心带我出来,我难道还要让你去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莫绛雪:“你当年只是一个孩童,尚且能忍受恶诅缠身之痛,我有什么不能忍的?”
还是风轻云淡的口吻。
谢清徵:“万一十年内找不到解决之法呢?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
她不愿对着莫绛雪说出“散尽修为”“死”的字眼,她不想这些字眼出现在莫绛雪身上。
顿了片刻,她喃喃重复道:“我不要你这样对我……你把诅咒转移回给我,我修为低微,修真界少我一个算不了什么的……”
反正她从小命不好,在这世上没一个亲人了,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前人不一样,她是琴心剑胆的云韶流霜,她是名扬四海的仙门翘楚,以她的仙资,得道飞升不过是时间问题。
莫绛雪却道:“做人不要妄自菲薄。”
谢清徵:“……”
谢清徵坚持道:“师尊,请你转移回来。”
莫绛雪寒声道:“你当是踢蹴鞠?想转便转么?”
被她这么冷冰冰刺上一句,心里更难受了,谢清徵默了片刻,才问:“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转移回来?像当初那样吗?在碧水寒潭里――”
莫绛雪打断道:“需要转移之人的修为高于中咒之人。你,现在做不到。”
“当真?”
“当真。”
“师尊,你没骗我?”
“没骗你。”
谢清徵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现在确实做不到,放眼整个修真界,修为能与莫绛雪比肩的,不超过十人。
这该如何是好?
彼此沉默良久。
莫绛雪主动开口:“别倔了,你拜师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谢清徵抬起头来,看向她,眼中泪水莹莹。
莫绛雪:“你说了要一生一世听我的话,短短三年,你便不听了么?”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好似带着重伤未愈后的疲惫与虚弱。
谢清徵想起拜师时许下的誓言,心酸难耐,心如刀绞。
她确实说过要一生一世听师尊的话,可她不想听这样的话!
莫绛雪横她一眼:“又哭?”
谢清徵连忙擦去眼中的泪水,不敢再哭。
又过了许久,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定定望向莫绛雪,涩声道:“那好……十年之内,我一定要超过你,到时候,无论有没有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你都要教我如何转移诅咒……”
这话很大逆不道,天底下哪有徒儿和师尊说我一定会超越你的,可偏偏就这么说出口了。
莫绛雪浑不在意,轻点头,淡道:“好,我等着你,我会教你。”
说罢,唇边勾起一丝若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