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整理出来了这间云水观,平日里,时常有村民上门来,焚香抽签,找她解签算命。
算的大多是李家的大娘子丢了牲口,帮忙算算丢哪儿了;吴家的小孙儿经常吃不下饭,莫不是撞了邪;赵家的女儿待字闺中,什么时候能遇到如意郎君……诸如此类,五花八门的问题。
想来村里之前那位观主,做的也是这些事。
这间道观名为“云水观”,这个小乡村名为“云水村”;与之一山相隔的邻村,名为“一念村”,村里有间荒废已久的“一念庙”。
玄门中人多少懂些医道,莫绛雪性情冷淡,心肠却好,两个村离得近,村里人有什么头疼脑热腹泻,都会上门来找她搭脉。
两个村的人对她这个外来的道人充满了好奇和羡慕,好奇她的来历,羡慕她能掐会算,会治病,还画得一手好符,唢呐吹得也不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莫绛雪点起香烛,谢清徵回到梨花树梢的枝头坐着,眺望云水观里的白衣道人,在院中生火做饭。
炊烟袅袅升起。
谢清徵望着那缕白烟,心想:师尊精通易理,她这样的人,哪怕不遁入仙山修炼,去做一国的国师,也是绰绰有余;偏偏在这座偏僻的小山村里,隐姓埋名,当一个破落道观的观主……
她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呢?她还愿意继续修炼吗?
正默默望着她,忽然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
谢清徵一挑眉,神色有些讶异。
看见心上人朝自己走来,多少是欢喜的;倘若自己还活着,此刻应会怦然心跳。
只要,她不是又来度化自己便好……
这回,莫绛雪的手上没有捏着桃木剑和符??,只捧着一碗插了香的饭。
她走到梨花树下,将饭和一双筷子递给树上坐着的红衣少女,淡声问道:“前几日是清明,你家里人给你烧纸钱了吗?”
红衣少女接过碗,扒拉了几口米饭,神色恹恹,道:“我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没人给我烧纸钱。”
亲生父母早死了,若是早早轮回,只怕都和她差不多大了,可以和她姐妹相称了;两位养母不知所踪;之后在温家村抚养她长大的,本就是一群鬼;师尊,师尊沉睡多年,方才醒过来,醒来之后,也不愿继续修仙,躲在这个偏僻的小乡村里……
莫绛雪站在树下,抱着手臂,幽幽道:“那你可真是,六亲缘浅,命带孤煞。”
红衣少女猛地又扒拉了几口米饭,没说话。
莫绛雪道:“别光吃饭,尝尝我炒的菜。”
红衣少女夹起一根青菜,送进嘴中,面色登时一僵,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没有咀嚼,直接将菜吞进了肚中。
师尊在厨艺一道上也是个没天赋的!
一个从来没下过厨的人,也没见过别人下厨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不中毒就不错了……
谢清徵默默地吃完了一整碗。
莫绛雪问她:“还要再来一碗吗?”
谢清徵拨浪鼓般摇头:“我不太会饿。”
有些鬼会感到腹中饥饿,尤其是饿死鬼,喜欢一直吃吃吃,吃不到食物,就会去吃人;她和那些品位低下的鬼不一样,她不吃人,只吞鬼,偶尔吃点饭就好。
其实,她这种堕魔化形的鬼,除了煞气重些,偶尔喜怒无常些,惹她生气就会想杀人以外,其余和成仙也没什么区别啊,灵力强大,不渴不饿,不知冷热,可以变换出千形万态。
只要她心态好,能克制杀意,是鬼还是仙,全由她说了算。
她甚至还经历了七七四十九道雷劫,这样看来,堕魔和飞升又有什么区别呢?
嗯,下次别人再骂她是邪魔歪道,她就用这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