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绛雪冷冷淡淡道:“阴阳殊途,你我不是同道中人。”
谢清徵不说话,没好气地心想:“你我不是同道中人,难道那些正道人士是你的同道?难道我成了鬼,就不能陪伴你了?”
莫绛雪见那团鬼火不回应,转回身,往前走去。
谢清徵心中有气,使性子,“啪”地丢下了莫绛雪送她的那把伞。
莫绛雪听到了动静,头也不回,白衫的衣摆在夜风中轻轻飘拂。
一人一鬼,渐行渐远。
谢清徵在乡村的田垄间,飘过来,飘过去,阴风一阵阵地刮过,田地间的稻穗左摇右摆。
她默念了几遍心诀,心中的戾气平复不少。
哎这些心决还都是师尊教的!
功夫是师尊教的,心决是师尊传的,心性是师尊培养的,理念和信仰也全都是师尊灌输的……
她的身上,全是师尊留下的烙印。
她看着师尊的背影,捡起了地上的伞,默默跟了上去。
何必与师尊置气呢?
师尊是修道之人,不想与鬼为伍,很正常,师尊也不知道是她在陪伴……
再说,那尊“晏伶”的神像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还得守在师尊的身边。
谢清徵收敛了怒气,收敛了鬼火的身形,缩回小小的一团,继续跟在莫绛雪的身后。
莫绛雪并未走出太远,她走到了邻村,向村民打听,哪里可以借宿一晚。
村民随手一指:“那边有间云水观,前段日子老道人坐化了,道观便废了,经常有流浪汉进去住,你随便住吧。”
莫绛雪身后的鬼火,怒焰暴涨。
呔,怎么能把师尊与流浪汉相提并论呢?怎么就不能安排师尊在你们家借宿一晚呢?
莫绛雪拍了拍肩头的尘埃,道一声谢,转身便往那间道观走去。
她一转身,她身后的那团火焰,登时又缩了回去,再度缩成小小的、朦胧的一团,看上去很是柔弱无害。
她看到了那团鬼火,目不斜视,像是没看见它一般,径直穿过了它。
一座歪歪斜斜、破破烂烂的道观,孤零零地伫立夜色中。
道馆依山而建,门板上浮雕的青龙、白虎二位门神,遭风雨侵蚀,彩绘早已剥落;门联字迹斑驳,依稀辨得上联:“我来问道无馀说。”下联:“云在青天水在瓶。”
便是“云水观”了。
一座岌岌可危、看上去随时会坍塌的道观。
阴风一吹,“吱呀”一声,道观的门自己就打开了。
谢清徵替师尊开了门,心想:“这门风一吹就能开,师尊你还不如露宿荒郊呢。”
莫绛雪瞧了那对联几眼,便进去收拾起来。
谢清徵跟在莫绛雪身后,试图飘进去,刚飘到门口,门板上的二位门神倏忽一动,一道白光朝劈来。
她连忙闪身后退,不敢再跟进去。
道观虽破,观中诸神法力皆在,她如今虚弱,不宜擅闯。
哼,等她功力恢复,就算是都城的皇家道馆也拦不住她。
谢清徵飘到道观外的一棵梨花树上,打算今晚就在树上歇着。
道观里头亮起了烛光。
她听见了清扫、打水、擦洗的动静,她望向道观里面,瞧见了一道忙碌的白衣身影。
师尊收拾了许久,收拾得很认真,若是只住一晚,不至于收拾得这么认真,看来是想住上一段时间。
谢清徵瞬间猜到,师尊想留下来探查邻村那座“晏伶”佛像,是否真的与晏伶有关。
子时,夜深人静,阴气最为旺盛。
眼下正是花季,白灿灿的梨花缀满枝头,树梢那团摇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