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莫绛雪醒来,发现自己的身边又放好了新鲜的、刚采摘下来的野果。
面前有一堆燃烧殆尽的篝火,旁边还有一根熄灭的白烛。
那团鬼火从树上飘落下来,体贴地告诉她:“前面有一条小溪,你若是渴了,可以去那边饮水。”
莫绛雪面无表情地扑灭了火堆。
这团鬼火,努力在向她展示它的听话、懂事、体贴,试图让她别赶它走。
很像那个人。
她从前确实习惯了清静,习惯一个人待着,可后来……
莫绛雪捡起地上的蜡烛,问那团鬼火:“哪里弄来的?”
那团鬼火不说话,火焰缩了缩,像是有些畏惧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它怕她做什么?
莫绛雪耐心道:“你说,我不怪你。”
她从前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可后来,收了徒,她徒儿的话很多,她的耐心不知不觉便多了些。
那团鬼火道:“我去别人墓前,偷来的……”
时至清明,各处坟前多多少少都摆了供品、蜡烛。谢清徵上回还嘴馋,偷吃了别人坟墓前上供的米饭……
其实,人她都杀过了,可她居然还怕和师尊说,自己偷窃了。
莫绛雪问:“从哪儿偷的,带我去。”
鬼火飘飘荡荡,带着莫绛雪找到那座孤坟。
坟前一共燃着两根白烛,昨晚被她偷去了一根,还剩一根在墓前燃烧着。
莫绛雪给墓主人重新点上。
谢清徵见状,心道:“师尊就是师尊,就算沦落至此,依旧品性高洁。”
莫绛雪点完蜡烛,转眼看见,坟墓前放着两坛杜康酒。
人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看着那两坛酒,随手拎起了一坛,揭开封盖,边走边喝。
就这么水灵灵地偷走了?谢清徵怔愣在原地,心道:“师尊就是师尊,不拘一格,不流于俗。”
酒入愁肠,莫绛雪大口大口灌着,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谢清徵连忙跟上。
朝阳升起,日头渐高,她晒到了阳光,有些难受。
她现在成了鬼,当真极为讨厌阳光,之前刚从镇魔塔里出来时,晒了太阳只是心中不太舒坦,倒也不甚要紧,如今状态虚弱,晒到了阳光,简直像被火燎了一般。
她左闪右躲,穿梭在树荫底下,莫绛雪自顾自往前走去,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不知师尊会不会喝醉?
飘飘荡荡,飘出了十几里,走在一条羊肠小径上,谢清徵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连忙警惕地停下:
“有人来了!”
“是个女的,是一个人!”
“看样子是不是修仙的啊?”
“不像,哪有修仙的边走边喝酒的?还喝得醉醺醺的。修仙的都爱干净,你看她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污泥。”
“虽然看着脏,仔细瞧还是挺仙风道骨的啊。”
“哎怕什么,我们三个人,她一个人!就劫她!”
打劫的?
鬼火身形暴涨数寸,火焰登时明亮了不少。
青天白日,凡人一般看不见鬼火的存在,除非开了天眼。
莫绛雪拎着一坛酒,慢悠悠走着,路边的树上忽然跳下了三个持刀的蒙面人,拦路吼道:“呔,站住!留下买路钱!”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三个强盗,一声不吭,解下腰间的玉箫。
孤魂野鬼缠着她,山野强盗也没眼力见地来打劫她。她只是失了灵力,拳脚功夫还在啊。
她身后的那团鬼火,登时又将身形缩了回去,慢悠悠地飘在枝头上,转来转去,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