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徒儿,看似温软脾性好,实则存了一股执拗,不肯说出口的事情,无论如何试探逼迫,也不会开口。
她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她都没多少年可活了,难道要一直这么别扭下去?
莫绛雪一叹气,裴疏雪和谢清徵齐齐望向她。
裴疏雪劝慰她:“总归有解决办法,你看,我残废了这么些年,不也熬过来了吗?”
谢清徵眼巴巴地瞧着她,脸上神情竟似比她还要难过,眼中有了一丝泪光,大抵以为她在为结魄灯的事情犯愁,轻声道:“我明天就去找谢宗主,我要和她一块去把玉衡鼎抢回来。”
莫绛雪转过头,瞧着谢清徵,只是想,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裴疏雪微笑道:“好了好了,不谈这些伤心事了,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缥缈峰一向简朴,山顶只有梅林和几间竹屋,那几间竹屋有充作书房、兵器库、杂物库的,只有两间可以住人。
莫绛雪把自己的那间屋让给裴疏雪住,她打算去谢清徵的房中。
谢清徵怔怔问:“师尊,那、那我睡哪儿?”
今晚把她领回来了,又没给她安排住的地方,难道要她睡梅花树下?
莫绛雪凝眸看她,慢条斯理道:“你,自然是同我一起。”
谢清徵犹豫不决。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想避开师尊,师尊出关后,却一直在向她靠近。
??[90]声名鹊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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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还是回紫霄峰住吧?
这个念头一浮起,便被谢清徵摁了下去。
她们师徒许久未见,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就一个晚上,她贪恋地想,只是同室共处一个晚上,不会有什么的。
谢清徵恭敬道:“徒儿再去搬一床被褥,师尊您睡床上,我睡地上。”
她去杂物间抱回了一床被褥回房,兔子打洞似的,在地上给自己铺窝。
一面铺窝,一面抬头去看师尊。
师尊坐在桌边,细细打量她屋内的装饰。师尊很少进她的屋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去找师尊,或是请安问好,或是侍奉梳洗。
师尊的房间清淡素雅,只挂着一些山水墨画,放着一两瓶梅花;
她则喜欢将房间布置得温馨雅趣,屋内不止有红梅、白梅,还有从丹姝长老那里采来的红色凤尾、白色芍药……
林林总总,俱是红白二色的花朵。
屋内还摆放着许多小物件,有从温家村拿回来的破旧布娃娃,那是姑姑从前给她缝制的;有同门外出游历时,给她带回来的胭脂水粉、项链手串……
零零散散,杂而不乱。
桌上有茶,有经书、秘籍、诗文,莫绛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随手翻开一本《诗经》。
谢清徵听闻书籍翻页的动静,猛然间抬起头:“那个――师尊!”
莫绛雪的目光从书上掠过,凝眸看向谢清徵,微微挑眉:“怎么?我不能看?”
莫不是藏了什么小秘密?
谢清徵一骨碌爬起,疾步走到她面前,耳朵微微泛红,神情不太自在,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那本《诗经》:“师尊,这本太旧了,我给您重新拿一本新的。”
莫绛雪:“哦?可我就想看这本。”
谢清徵忙把那本书塞到自己怀里,笑容十分勉强:“别嘛,这本我在纸上涂涂写写,有碍观瞻,都看不清字了,我给您找本新的……”
说着在屋内翻找出一本崭新的、没有任何翻阅痕迹的,恭恭敬敬递给莫绛雪:“师尊,您看这本。”
话语恭敬,行为却忤逆。
莫绛雪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