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多心,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找你叙旧罢了。这些陈年往事,我除了和你说,还能和谁说呢?”萧忘情的语气似是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脾气……”
谢幽客话语生硬:“别了,有话请直说。”
谢浮筠和萧忘情有交情,她和萧忘情可算不得有什么交情。
萧忘情听她这么说,反倒好脾气地笑了笑:“谢宗主,有时候我倒是很羡慕你。”
谢清徵猜想:也许掌门是羡慕她出身高贵,自小众星捧月、唯我独尊惯了,说话做事从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考虑别人的感受。
谢幽客冷哼一声,没说话。
萧忘情问:“那我直接问了,徵儿的父亲是谁?怎么从来不曾听你们说起?”
谢清徵听到这里,恍惚想起谢幽客在荒庙里同她说过的身世,心想:“原来掌门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世,以为我真的是谢浮筠的女儿……”
其实谢浮筠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说她是谢浮筠的女儿,倒也算合情合理。
谢幽客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萧忘情微笑道:“徵儿大了,资质出众,品貌俱佳,好些个世家有联姻意愿,同我打听徵儿的家世、生辰八字。”
她们五大派有世交之谊,彼此之间常有联姻。
谢清徵听得微微蹙眉。
谢幽客道:“她父亲只是一个寻常的书生,早死了。她既入了玄门,便不必讲究俗世的‘媒妁之言’,不用给她安排联姻,一切照她的意愿来。”
萧忘情:“倘若徵儿所托非人,那也由她意愿来吗?谢宗主,你把她丢在璇玑门,从不管她,少不得我和疏雪要去操心。”
谢幽客道:“她既已拜师,终身大事便由她的师长定夺,你们操心作甚?”
谢清徵在殿外听得暗暗腹诽:“那我看上了师尊,想和师尊在一起,这件事也交由师尊定夺吗?怕不是得被你们打成邪魔歪道……”
萧忘情道:“绛雪她向来不爱管这些俗事。”
谢幽客问:“云韶君人呢?我同她谈一谈。”
谢清徵闻言,朗声应答道:“回宗主,我师尊闭关去了,还没出关。”
她自殿外而入,向两位前辈行礼,禀告了小辈在论剑台上争执一事。
谢幽客见了她,薄唇微抿,面具下的一双眼,明亮如星。
萧忘情沉吟片刻,道:“徵儿,你去调停调停,别让他们闹得太出格。”
谢清徵躬身应是,却没有立刻退下,犹豫了会儿,温声同她们二人道:“掌门,谢宗主,我不要联姻……我也不要我师尊去操心那些事,我只想一心修道。”
“看来都被你听了去……”萧忘情轻轻抚摸她的脑袋,语气亲切,“那些事自然要你情我愿,徵儿若不愿,我定然不会强迫;但你若瞧上了哪家,我倒是可以派人替你去说一说。”
谢清徵心想:“我瞧上了璇玑门的莫长老,掌门你可以去说吗……”
谢幽客冷冷地道:“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少管。”
谢清徵很想回呛一句“该管我的时候你不管,不需要你管的时候,你倒出现了”,碍于掌门在场,她忍住了,只憋出一句:“宗主、掌门,请别和我师尊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无法想象师尊作为她的长辈,从各大名门世家择选子弟,说些让她联姻、成亲的话语,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顿了顿,她又咕哝道:“宗主、掌门,我不是小孩了。”
不要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干涉她的私事。
尘世中,寻常女儿家大多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玄门中,有师门的修士,结道侣一事,则需禀告师长,征得师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