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气沉丹田,用灵力将吸入的香味用尽数化去。
房中挂着许多美人图,进入画中世界后,她一个也没瞧见,不知那些精怪是不是都被师尊除去了。
也不知师尊在哪儿?
她不能过度消耗灵力,今日又是解毒,又和昙鸾一战,谢清徵有些担心她体内的阴毒复发。
师尊。
师尊。
所思所念皆是她,脑海浮现出她如画般的眉眼,心中思绪万千。
她会不会怪自己擅入幻境?明明说了,让自己等她出来……
谢清徵回忆起那句她附在自己耳畔,低低的“不许睁眼看,等我回来”,竟觉分外温柔。
她很少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同人说话,她对旁人向来是冷然的,淡然的,古井无波,不苟言笑。
因着师徒关系的缘故,不知不觉,自己得到了她的很多温柔,很多偏袒……不敢奢求更多了,但求维持这份师徒关系。
谢清徵心中情思绵绵,一片柔软。
情念一生,周围景色竟跟着变化,长街、灯笼,蓦然坍塌,精舍、华灯、烟火、梨园、鼓吹,平地而起。
谢清徵怔了一怔,停下脚步,茫然地环顾四周。
灯火辉煌间,忽见美酒佳肴,绣座帷纱,美人如云,一派热闹堂皇。
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皆是女子,倾城倾国色,袅袅解语花,有人抚琴,有人下棋,有人写诗,有人作画……皆是各有千秋的美人,有的清冷出尘;有的凌厉傲然;有的天然质朴;有的斯文温雅;有的雍容华贵……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佛都长在她的喜好上,完美无瑕。
令人恍惚的完美,完美到不太真实。
这是到哪儿了?这些都是画卷上的精怪吗?
虽是尘世的欲念所化,倒不见半分色气,唯见风月无边,风雅缱绻。
并没有茫然很久,谢清徵清楚地记得此行的目的,把师尊安然无恙地带出去。
美人如云,她的目光略过她们时,却不作停顿,一如当年,只觉是寻常。
唯有看见一个戴着白纱帷帽的女子时,她的目光稍作停顿。
那女子的气质有几分像师尊,走近了看,却不是师尊。
谢清徵转开视线,继续在人群中寻找莫绛雪的身影。
无意间抬头时,望见厅上匾额题着“镜花水月”四字。
恍惚感顿散,她暗觉好笑,心想:“这是画卷中的幻境,可不就是一场镜花水月?”
又想起昙鸾所说,这幻境是用来磨砺心性、治邪思妄动的灵器,若无情无欲,很快就能抽身而出。
大抵最初进入幻境的那一刻,她心无杂念,因而幻境也空荡荡的;后来想到了师尊,幻境因此发生改变。
但她心中只有情念,没有欲念,幻境所化的精怪也就不沾染半分色气。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
谢清徵下意识拔剑,后退一步,却见莫绛雪站在她身前,身姿翩然,长发如墨,面色苍白,浅淡的双眸正盯着她看,同她道:“不是让你别进来吗?”
熟悉的,清冷又悦耳的声线。
谢清徵盯着那人,心跳骤然加速,手中的剑还未回鞘,说话却开始底气不足:“你……你是真的?还是那些妖精幻化成的?”
莫绛雪盯着她,唇边浮起一缕浅淡的笑意:“被骗了这么多次,总算谨慎了些。”
谢清徵嗫嚅不言,还是不敢收剑。
莫绛雪敛了淡笑,虚虚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
谢清徵打量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担心:“你、你还好吗?”
莫绛雪摇摇头:“并无大碍。”她慢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