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抱紧莫绛雪。
莫绛雪犹豫片刻,没有推开这个拥抱,伸手在谢清徵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谢清徵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怀中的躯体温暖又柔软,胸腔怦然跃动。这是活人的躯体,这是活着的温度……不是冰凉的,不是被鲜血濡湿的……
交颈依偎,肩背上感觉到了一点一滴的湿意,莫绛雪轻轻叹息一声,问:“哭得这般厉害作甚?梦见什么了?”
抱了好一会儿,嗅着莫绛雪身上丝丝缕缕的冷香,心绪渐渐平复,谢清徵这才开口:“檀鸢被下了忘情蛊,瑶光派被十方域灭门……”
也许,也不算灭门,青松峰沐氏一族就源自瑶光派,前任沐峰主就曾是瑶光派雅字堂的堂主……
难怪青松峰的师姐师兄们,那般痛恨魔教……
谢清徵呢喃道:“阿凝死了,风字堂的人全都死了。”
想到慕凝死前的一声声道歉,谢清徵还是会感到阵阵心痛。
莫绛雪神情冷淡,安慰道:“万物生于天地,复归于天地,只是各归其根,都是过去的事了,若她转世投胎,只怕比你还大上几岁。”
说得很有道理,但――
谢清徵从莫绛雪怀里出来,轻哼一声:“若有朝一日我死了,别人替我伤心难过,师尊你是不是也这样说?”
说什么万物生于天地,复归于天地,没什么好难过的。
莫绛雪觑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淡淡道:“咒自己做什么?”顿了顿,又问,“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大清早的,对着人又搂又抱又哭,还顶嘴。
谢清徵嘁了一声,后退两步,躬身道:“那徒儿给你补上这一礼――见过师尊。”
她敬重师尊,从不违逆师意,但彼此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伴,早已没了最初的拘谨和小心翼翼,何况,她渐渐察觉出师尊对俗世的那一套繁文缛节,其实有些不耐烦。
师尊只会拿师徒名分揶揄打趣她、压一压她的话,倒极少以师徒之名管束她,唯有最初拜师那会儿,师尊的架子摆得最足。她严肃却不古板,和梦境里的教主、掌门,那些自认为为晚辈着想的长辈对比起来,她真的很开明,也真的对她很好。
莫绛雪受了这一礼。
谢清徵又凑上前一步,问:“师尊,三日过去了,我们去外面等昙鸾回来吗?”
一番谈话下来,悲伤的情绪淡去许多,毕竟,那真是很多年很多年的事了,当下,她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檀鸢为什么会化名成昙鸾去十方域?慕凝转世投胎了吗?还有,昙鸾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莫绛雪问:“你急着见她作甚?”
谢清徵道:“当然是因为想知道后来的事。”
莫绛雪慢条斯理道:“不急,先做完手头的事情,再去找她。”
她转身去了药堂。
谢清徵亦步亦趋跟上,突发奇想,问道:“师尊师尊,如果我像檀鸢那样,为了喜欢的人,叛离师门、宗门,你会怎么样啊?”
师尊向来开明,只要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她,她大概会很“纵容”自己吧?
反正绝不会像教主那样,硬生生给自己灌下一碗忘情蛊,强硬地逼迫自己放下。
莫绛雪冷声道:“你若这般大逆不道,我便打折你的腿。”
谢清徵莞尔一笑:“我不信,你肯定不会这么做。”
莫绛雪问:“你怎知我不会?”
谢清徵笃定:“我就是知道你不会。”
一路闲聊,抵达药堂。
手头的事,指的是解毒的蛊酒,她们调制的蛊酒已大概完成,檀瑶说那些宝物在酒中浸泡得越久,效力越强,浸泡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