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醒来得很及时。
她起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缓解了身体些许燥热感,梦境中相拥的温软触感犹在指尖,她轻轻甩了甩手。
隐约能猜到梦境中的那两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脑海闪过些许旖旎暧昧的画面,有关莫绛雪的画面。
耳根瞬间全都红了,脸颊摸上去也是滚烫的,谢清徵抬手捂脸,羞愧不已。
别想了!
她在内心呵斥自己克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缓了好一会儿,谢清徵才平复心绪,去找莫绛雪禀告梦境中的内容。
花苑这里只有她们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师尊不喜被外人打扰,这里没有听候差遣的仆役,一应大小事,皆是她们师徒二人亲力亲为。
好在修仙者餐风饮露,不食五谷,她们不必为一日三餐操心。翻阅蛊书、炼蛊酒占据了白日的大部分时光。
谢清徵推门而出,撞见莫绛雪坐在屋前的一棵花树下抚琴。
满树白花皎洁如雪,在风中轻轻颤动,衬得树下那抚琴之人愈发眉目清雅,微风拂过她的万缕柔丝,拂来叮咚叮咚的琴声,如听仙乐。
谢清徵停下脚步,倚在另一颗花树下,静静聆听。
最初听这些琴声,只觉分外好听;后来她能听懂师尊弹奏的宫、商、角、徵、羽,听懂了曲调,只觉琴韵平和冲淡,却听不明白曲中之意。
如今,琴韵淡泊依旧,她听着听着,心跳渐渐加快,脑海浮现出缥缈峰上她随师尊学习音律的画面――
“瑶琴有七弦,乐有五音十二律。”
“五音,宫、商、角、徵、羽,对应五行,土、金、木、火、水。”
“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蕤宾调。”(注)
莫绛雪早察觉到谢清徵的到来,却未抬眸看她,自顾自坐在花树下抚琴,面容如玉,沉静似水。
琴为心声,抚琴人在想那些画面,指尖弹出来曲调,便能令她联想到那些画面。
师尊抚琴时在想她……
这个认知令她心跳渐剧,她的视线扫过莫绛雪的十指,上移,落在红唇上,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旖旎念头再次浮上脑海。
怎么可以这样?快别想了!
她不敢直视莫绛雪,施了一礼,向莫绛雪告退,接着转身跑到潭边,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把冷水。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谢清徵心中生出几分懊恼来。
都怪那个昙鸾,没事给她下什么蛊啊,害她心思都不干净了!
她被内心的道德感鞭笞着,那边的琴声已然停歇。
莫绛雪传音问她:“又梦见了什么?”
谢清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做了几个深呼吸,走过去,复述梦境。
“……然后两人都受伤了,躲在一个山洞里疗伤。”
她一字不漏地记下了各人的对话,却三言两语带过了檀鸢和慕凝山洞疗伤的内容。
莫绛雪听她最后说得含糊,猜到是不太方便说出口的言辞,默契地没有多问。
谢清徵垂眸,小声道:“接下来,接下来就等昙鸾回来再说吧。”
她在心里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再进梦境,去看那只‘花蝴蝶’的风流往事了!”
她还偷偷给昙鸾取了个外号。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昙鸾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她?而且只有她记得梦境的内容,师尊完全没印象。
谢清徵想再和莫绛雪聊一聊这个话题,转念又想,还是别聊了,万一聊得多了,联想到自身,更尴尬、更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她禀告完梦境的内容,躲也似的,匆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