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骂的众人沉默了片刻。
那个摔杯的叔父忽然朝青龙护法使了个眼色。
青龙护法抽刀,以快到让人看不清的速度,闪身过去,将那个为云猗说话的修士砍成了两截。
那外姓修士的青衫瞬间被染红,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身体的鲜血顺着被砍断的横截面流出,流了一地,流到了姒梨的脚边,将她雪白的靴底也染得一片鲜红。
姒梨向后退了两步,动了动嘴唇,什么话都没说。
那几个修士接着骂道:
“还说她是什么中兴之主?根据先祖的谶言,‘孪生降临,山庄覆灭’天权山庄之前走下坡路,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她的存在!”
“没错!就是应了先祖的谶言!她是孪生的祸胎孽障!要是她一出生就死了,我们天权山庄肯定发展得比现在更好!”
“前任家主也真该死!没能斩草除根!留下了她这个吃里爬外的贱人!现在她把我们云氏一族弄得鸡飞狗跳!”
姒梨听明白了,他们今日聚在一块根本不是为了讨论云猗的是非对错,只是为了排除异己。
这里容不得中间派与温和派,只有旗帜鲜明地站队。
大厅中,再没有人敢为云猗说话。
姒梨安静地听着那些侮辱和叱骂。
厅上三十来个人,异口同声,都觉得云猗死不足惜。
他们迫不及待给云猗定了罪,然后当着姒梨的面开始商谈:
族中恐怕还有支持她的长辈,如何解决?
先斩后奏,把云猗杀了再说。
如何杀她?
鸿门宴。
杀她之后,庄主之位由谁继承?
云河。
以何种名义发丧?
突发恶疾,病故。
何时动手?
越快越好,最好就在今晚。
姒梨神情自若地听众人商谈如何杀死云猗的细节,丝毫看不出慌乱的模样。
等众人商讨完,她走出了云河的家,已近傍晚时分。
她走到四下无人的角落,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双手颤抖得不成样。
怎么办?那些人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时,尚且能派杀手当街刺杀云猗;如今有了名正言顺杀云猗的理由,云猗成了众矢之的,还要怎么躲?
就算躲过了这场鸿门宴,她肯定当不成这个家主了。
家族里有太多人恨死她了,恨不得她死得越惨越好,没有人会为她说话的,就算有,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敢再将维护的话说出口。
为今之计,一是跑;二是携云猗的心腹,和族人拼个你死我活。
总之,要将这个消息,立刻传递给云猗。
心念电转,姒梨立刻往别苑赶去。
来到梨花别苑,却见云猗右臂和左腿全是血,正坐在一棵梨花树下,为自己包扎。
看见姒梨来,云猗怔了片刻才认出是她,咳了几声,有些不自在道:“今天作祟的妖邪有点厉害……回来的路上,又碰到了一队有点厉害的埋伏。虽然那些人都成了刀下亡魂了,不过,我也要休养个几天了。接下来几天,我就在别苑待着吧……”
姒梨的心揪成了一团,脸上神情也凝固了。
真真是不能再倒霉了……
这和大厅上商议的计划不一样,也许是怕走漏风声,也许本来就是声东击西之计,总之,那些人提前动手了,今晚还不知会有什么腥风血雨。
拼个你死我活的退路被掐断,如今只剩下跑路这一个选择。
见姒梨半天不说话,云猗问:“你怎么了?”
姒梨涩声道:“你总受伤……”
她的唇色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