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某个角色需要,谢景和曾经粗浅地学过几天钢琴,不过也就入个门的本事。
但记个和弦,还是没问题的。
午后两三点的风是懒洋洋的,一个跟斗跳到院落里,施施然地在客厅逛了个来回,仿佛只是来看个热闹。
黑白琴键上,是两只交叠的手。
盖在上面的那只手肤色看起来更白一些,从小臂到腕骨,再到手背,指节,每一处都透着莹润的光泽,宛如上好的白玉。
片刻后。
这只手移开,露出底下那只。
谢景和的手形很好看,只不过他出身不好,在很小的年纪便要学着照顾自己,有时还得做些杂活儿,后来长大了,更是干了不少兼职。
其中大多是体力活。
直到他进入娱乐圈,情况才开始好转。
然而演戏这个行当也不轻松,时常需要风吹日晒,因此他的肤色比男人深一些,手部的细纹也多一些。
时蔺川收回视线,指挥着谢景和开始弹奏,下一秒自己的双手也在琴键上来回移动,修长骨干的指节曲折舒张,指尖轻落……
谢景和被男人带着,一下下按响和弦。
不多时。
一曲极为复杂的《小星星变奏曲》自两人指下涌出来,男人负责弹奏主旋律,以及高难度的变奏部分,手指翻飞不停,几乎划出残影。
衬得另一人像是来打酱油的。
谢景和确实是。
他的大半注意力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时蔺川近距离感受着这道熟悉的,如有实质的视线,后脑的某个地方似乎正微微发热,逐渐蔓延到脊骨,臂肘,指尖。
指尖摩擦琴键,也发烫。
在某种预感的影响下,他弹错两个音。
好在谢景和听不出来。
不算丢脸。
一曲毕,时蔺川扭过脸,瞥着身边这个不知道是看呆了还是听呆了的家伙,缓缓开口道:
“还满意吗?”
闻言,谢景和神情变得怔忪。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扯着男人的衣袖,低低地问:
“蔺川,如果我也想像你一样,弹得这么好,要学多久啊?”
说话时,他的手指不自觉揪着堆积在男人肘间的衣服绒线,一个不甚,揪出了一个线头,沉默两秒后,佯装无事发生地往里塞了塞。
时蔺川将此情景尽收眼底,也不揭穿,只静静思索了许久,给出一个符合实际的答案。
“可能要等下辈子吧。”
见谢景和一下子抬头看过来,眼神半是警惕半是怀疑,想辨别自己是不是又想要用话臊他。
于是,时蔺川面不改色地补充道:
“童子功。”
“要从小练,没什么意思。”
谢景和看了他很久,神情有一瞬的彷徨,最后只点了点头,抿唇道:“……哦。”
四目相对之际,
谢景和第一次率先移开了视线。
时蔺川:“……”
然而,正当他想起身上楼的时候,这人忽然往他身边靠了靠,将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缩短至近乎于无,然后又把脑袋搭靠在他肩头。
半晌。
谢景和极轻、极轻地道了声,
“蔺川,你好像什么都会。”
“真厉害。”
时蔺川觉得这人的脑袋沉得像一块石头,把自己压得动弹不得,心脏却充气似的快要飘起来,便抬手弹了一段即兴旋律。
谢景和在他耳边小声地‘哇’。
……啧。
没见过世面。
时蔺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