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蔺川忽然感受到两瓣绵软的唇贴住了自己的下颌,唇缝微敞,一小截舌尖在他的皮肤上一触即分,一下又一下,同时屋子里响起一连串很轻微的弹舌音。

谢景和总爱这样亲他。

姿态放得有些低,充满了讨好意味。

仿佛自己是他的世界中心。

紧接着,亲吻从时蔺川的下巴逐渐往上爬,爬过他的脸侧,翻过他的眼尾,最终抵达他的额头。

“啵。”

谢景和在他的额头重重地亲了一口。

与此同时。

时蔺川的心也不受控制地震颤了一下,蜷缩在额下的大脑也被暴风吹成空白,却本能地想要获取更多……

过去三年中,时蔺川始终跟本能对抗。

他真的已经很累了。

所以,在梦里休息一会儿也不要紧吧?

时蔺川沉默地睁开眼,于昏暗中对上了一双流转着光亮的眼眸,似乎再深切的黑暗也挡不住这双眼里快要溢满而出的情态――怎么都擦不掉的依恋,怎么都驱不散的痴迷……

是谢景和对他的痴情。

也是时蔺川戒了三年都没能戒掉的瘾。

对此,他的身体好像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以往的他习惯用掌心覆盖住那双亮得过分的眼,将视线阻断,仿佛这样做就能让心脏跳得不那么厉害。

此时此刻。

时蔺川并没有抬手遮住那双眸子,只是伸长了脖颈,将干燥起皮的唇印在怀中之人的后耳根,迫使圆润的耳垂挤得往前折,最后被他一口含进嘴里,浅浅撕咬。

男人说话喘出的热气一个劲儿往谢景和耳道里钻,穿透了鼓膜,直接抵达他的亿万个神经元。

时蔺川对他说,

“……不要移开视线。”

“要一直、一直注视着我。”

谢景和的半边脸都麻了。他被男人含咬着耳垂,偶尔从唇缝飘出几声很短促的咽音,像是初生的小动物那样,急切地点头,姿态顺从,全身心地展示着自己的乖巧。

下一瞬。

时蔺川又听到蚊子叫,

“但是,你现在先让我起来。”

时蔺川:“……”

?

时蔺川做了一宿的梦。

谢景和在他的梦里走来走去,一会儿让他夹着胳膊,一会儿举着毛巾把他搓来搓去,一会儿又往他嘴巴里塞东西,简直忙碌得不行,时不时还趴在他的身上,拖着尾音道:

“……放开我啦。”

“我要去换床单,太潮了。”

“你先躺在沙发上休息,乖乖的哈。”

“搞定!”

“可以回床上了,动作慢点。”

俗话说得对:梦里都是反过来的。

面对此情此景,时蔺川深以为然――按照常理来说,现在趴在上沙发上动弹不得的人应该是谢景和,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并且还要应付对方的粘人举动。

梦境很长,即将结束了。

时蔺川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感受到眼睛上方覆盖着一层冰冰凉凉的柔软布料,谢景和的手一下下地抚摸着他的颊侧,他忍不住稍稍侧过脸,在对方阻拦的话语中,吻上了掌心那道疤。

谢景和的指尖微蜷。

紧接着,他听到男人鼻音深重地道:“都说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谢景和,我好像是有点想你了。真烦。”

谢景和哽了一下。

他顿了很久,轻声问:

“蔺川,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推开我呢?”

好半晌。

男人枕着他的手掌,本就模糊的意识在吃过退烧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