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你耍赖。”

面对谢景和突如其来的指控,时蔺川只是晃了晃脑袋,抖掉头发上的残雪,又听到他语无伦次地道:“你联合节目组,提前把返程的飞机票藏在钱包里……只有我全心全意地跟你约会,这根本不公平!”

“你又在骗我。”

谢景和斩钉截铁地说。

时蔺川渣得明明白白,对自己做过的人渣事儿供认不讳,却也不是什么罪名都认,于是他也蹲了下来,跟谢景和面对面,一副对簿公堂的模样。

两人挨得很近,膝盖差几公分就挤到一起。

他单手撑着脸,歪着脑袋问:“这也算骗吗?‘不公平’又是什么说法?我说带你出来约会,哪一点没做到?你全程都很开心啊。”

“飞机票是节目早就订好的,你也知道。”

“我只是把它放进了钱包里。”

“就算不放进钱包里面,等下节目组也会主动交到我们手上,有什么区别吗?”

时蔺川难得长篇大论地解释着,可谢景和只是沉默地瞪着他,始终没吭声,又在某一刻抬手捂住了眼睛,呼吸明显不是很顺畅,抽气声尤为明显。

时隔半个月。

谢景和又哭了。

他用那只掌心印有划痕的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后深深吸了几口气,磕磕绊绊地跟时蔺川理论,“当然有区别,因为你始终知道钱包里装着回程的机票,你知道它就在那里,所以你跟我不一样……”

“你就是在骗我。”

谢景和说得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

但时蔺川还是毫不费力地听懂了――谢景和在指责自己从始至终都有所保留,而他确实无从辩驳,只好用指尖探入谢景和的掌下,轻轻擦拭着眼下那片湿润。

没什么好解释的。

只是谢景和的眼泪实在太烫了,几乎将他的指尖灼伤。

这个角落有些昏暗,跟拍师跟随行人员站在距离两人稍远一些的地方,时蔺川用力地闭了闭眼,忽然将挂在自己跟谢景和领口的收音设备关掉了,艰难地开口道:“我就是……”

“不太习惯。”

说着,他轻轻扯下谢景和覆在眼前的手,掌心与指节冷冰冰的,那道划痕被微咸的液体蹭湿了。

谢景和垂着眼眸,睫毛结成簇,不看他。

不看更好。

就算面前没有镜子,时蔺川也知道自己的表情绝对不算好看。他有些控制不住表情,先是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尖,然后像是诉说不可见人的秘密一般,凑到谢景和的耳边,声量极轻地道了声,

“我不想太开心。”

谢景和蓦地抬起眼,满脸水。

时蔺川很不自在地偏移了视线。

多丹的天气太冷了。

说不准对面这人脸上的水马上就结成冰,于是时蔺川暗暗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落回谢景和的脸上,一下下地替他擦泪。

他的手,谢景和的脸都是冷的。

只有吐息尚且温热。

动作间,谢景和默不作声地将上身前倾,跟他额头抵着额头。

时蔺川忍不住晃动脑袋,跟这人蹭了两下,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从对方的大脑里偷来一星半点的坦率。

偷到了。

他在谢景和的大脑里如入无人之境,七进七出。

但时蔺川还是语塞了许久,才接着道:“总觉得太开心的话,之后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让我觉得很危险……”

他说,不习惯。

他说,很危险。

可谢景和听了好一会儿,只听到两个字。

碍于男人避而不谈的态度,他也不欲将其宣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