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均匀的热感。
刹那间,卡壳的世界恢复了运转。
这时,谢景和才发现黎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 飞快地检查着男人的状态, 随即冲自己沉声道:“别急, 可能是过度劳累, 再加上精神紧绷, 所以昏迷了……”
谢景和红着眼眶,使劲地点了点头。
由于许多游客此时仍困于空中轿厢内,救援队人手不足,最先下来的两人被景区的工作人员用担架抬到了救护车内。
经过短暂商讨,节目组这边,由随行医生黎焕跟车陪同,另外两个小姑娘留下确认被困跟拍师的情况。景区负责人则自行驱车跟随。
救护车上。
黎焕熟练地用外语跟医护人员交流,配合着对方,给两位伤员接上检测仪器,确认伤情,又废了一番功夫才分开两人交握的手与臂。
男人分明陷入昏迷,潜意识却给身体下达着指令。
――别放手。
谢景和的冷静与灵敏似乎在坠落那一瞬间消耗殆尽了,进入安全环境的他神情怔忪,视线全程落到男人身上,似乎分不出一丝丝心神给外界,也看不到自己小臂上那一圈发黑的印子。
胎记一般的黑紫色,深深烙在他的皮肤上。
他甚至不太敢眨眼。
生怕一眨眼,男人就会变成泡沫消失不见。
黎焕注意到他的表情,一边跟当地医护人员说着话,另一边对谢景和交代起男人的情况,语气温和且耐心。
比起之前要命的险情,两人的伤势似乎算不得重。
尽管皮肤外露的部位有着程度不一的碎玻璃划伤,好在都没有伤在要处,最严重的一道伤痕在谢景和的右掌心处。
创口很长,将三条掌纹齐齐划开。
看样子最少需要缝个六七针。
车内另一侧。
昏迷中的男人眼底充血,颈侧皮下冒出无数小血点,密密麻麻,尤为恐怖,手臂的韧带与肌肉更是严重拉伤,关节也有一定的损伤,并且目前还不能排除脑震荡的可能性。
一路来到医院。
待两位伤者结束了全套检查,作为陪同人员,黎焕翻阅着两份检查报告单,很无奈地对着其中清醒的那一位说道:“谢先生,你的左小腿骨裂了,难道你都没感觉到异常的疼痛吗?”
谢景和愣了两秒,才应道:
“……好像是有点。”
迎着那双不甚在意的深邃眼眸,黎焕顿了顿,如对方所愿地说起了另一人的检测结果,“非常幸运的是,时先生没什么大问题,脑部扫描也没有显示任何淤血阴影,看来确实是因为脱力才陷入了昏迷。”
“大概率在二十四小时内苏醒。”
说完,黎焕安静了一小会儿,继续道:
“对于他这种没有长年累月进行职业化力量训练的人来说,单手提拉一个成年男性这么久的时间,简直是个奇迹……”
见谢景和再度抬眸看过来,黎焕没往下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谢景和却懂了。
他笃信地点了点头,不知道第几次说着,
“蔺川对我真的很好。”
还有一句话,谢景和没有说出来。
男人对自己好,是真的。
……想跟自己离婚,好像也是真的。
谢景和如此想着,心里却没有被熟悉的惶恐和压抑淹没,反而平静如水,仿佛有什么东西拦住了风,使它在岸边止了步,从而荡不起心湖的一丝丝波澜。
在焦灼难耐的等待中,他感到平静。
?
是血。
一大片红得快要烧起来的血。
雪地被血液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