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拐到这里了?

算了。

谢景和不纠结, 很老实地说了真心话, “我觉得你的衣服好像比我的更保暖,而且还有一股香香的味道。”

听到后面那几个字,时蔺川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难以言喻,忍不住用看异食癖的眼神,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不是第一次了。

谢景和经常夸他‘香香的’。

时蔺川不喜欢用香水。

起初,他以为这人对家里洗衣剂或是香氛的味道情有独钟,因此每次听到谢景和这么说,时蔺川就会不动声色地换掉那个味道。

可是不管他怎么更换,对方都会持之以恒、且由衷地发出同样的感叹。

时蔺川有一天终于忍不住了,反问他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味道?

谢景和却说,他也不知道。

但就是香香的。

……真的是,非常没有逻辑的一句话。

对于时蔺川来说,谢景和这种人实在太难理解了,他对自己喜爱的东西抱有极其深厚的滤镜――

就算觉得糖果的味道不再似小时候那般美味了,他还是会买;就算发现结婚三年的丈夫拥有两副面孔,从始至终都在欺骗自己,他还是不肯退却。

颇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还想继续撞’的即视感。

正因如此,时蔺川才这样讨厌他。

讨厌的程度之深切,已近乎‘怨恨’。

时蔺川常常在想,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么碍眼的人?还偏偏要出现在自己眼前,让他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厌恶,却又无法摆脱。

幸好最后一个离婚任务就快要结束了。

时蔺川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有谢景和存在的世界了。

夜更深,天台上的风力更大。

倏然间,时蔺川的余光忽然闯进了一道人影。谢景和一点点蹭了过来,挤压着他的站位空间,还很不要脸地邀请他,

“这个角度好像拍不到我们,所以……”

“要来接个吻吗?”

时蔺川扭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得谢景和缩了缩脖子,默默移开了视线,假装沉迷于远方那片压根看不清的山海夜色,仿佛自己方才什么都没有说。

见状,时蔺川忍不住问他,

“谢景和,你是在装纯吗?”

“……”

“说话。”

男人轻飘飘两个字,谢景和只好偏回脑袋,继续看着他,同时小声应道:“……是有点害羞,好像才刚开始跟你谈恋爱。”

在说什么东西?

谢景和这种生物,果然是没办法理解的。

何况时蔺川现在听不得‘害羞’两个字,当即应激地掉头就走,听到身后很快跟上的脚步声之后,他的步子越迈越大,到最后就快要飞跑起来了。

谢景和在后面追。

两人一路咚咚咚地跑下楼,发出震天响。

风擦过男人的脸,撩起他的额前碎发,吹得他眼球格外干燥。时蔺川只好眯起眼睛,随后一个急转弯跑进卧室门内,紧接着反锁了卫生间的门。

谢景和慢了一步,被他关在门外。

卫生间里一片昏暗。

空间狭窄,还残留着先前两人沐浴后的湿气。

时蔺川一个人呆在里面,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咔’的声音,头顶那盏不怎么明亮的灯就亮起来了。

他抬头看了眼,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钉在墙上的简陋镜子,瞧见镜中人的脸上有一抹很陌生的微笑,嘴角轻轻提,每一块肌肉都放松,真情实意到让人作呕。

……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