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今天不是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日子, 但婚姻登记处的访客不算少, 长廊里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座位显然不够分, 部分人只能站在一旁。
严若筠坐在左侧排长椅的最末端。
他穿了一件浅咖色长款风衣,膝上又盖了另一件深色稍短的,手里还握着装满了热水的一次性纸杯。
另外, 他的腿上还放着装有双方登记材料的牛皮纸袋。
林逐则站在他身边, 一只手搭在男人肩头,另一只手垂落在身侧,指尖捏了张小纸片, 上面打印了一串数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提示着前面还有几个号。
粗略计算, 可能还要等二十多分钟。
今天的气温冷不丁地降了好几个度, 林逐年轻力壮又是个Alpha,他是没觉出什么差别, 但严若筠就不一样了。
男人的手冰冷, 本就白的肌肤看上去愈发雪白,关节处被冻得泛起了淡淡的粉,宛如上了彩的白瓷,好看极了。
林逐没顾得上好看。
待严若筠坐下了, 他先去取了个号, 然后走到角落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温开水, 让男人握着取暖, 顺便解解渴。
严若只喝了两口, 抬头问林逐:“你渴不渴?还要等一会儿,换你来坐吧?”
林逐摇摇头。
下一瞬,他弯下腰。
严若筠便下意识地举起纸杯,凑到少年的唇边,侧斜着给人喂了一口水。
他看着空了一半的纸杯,突然道:
“林小狗,你越来越不爱自己动手了……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自立,那时候我只是给你递个东西,你都要说好几声谢谢。”
“怎么现在这么不客气了?”
林逐抿干唇上的水痕,还是没吭声。
其实他也在想,自己确实被对方惯坏了。
他的年龄分明一天天地变大,却似乎越来越幼稚了,也不像小时候那般独立,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不再跟上了发条一样。
林逐很认真地思索片刻,心里愈发地软,还有些酸,但他张了张口,仍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句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又不想像平常那样说礼貌用语……
太轻薄了。
于是,他最后只是将搭在男人的手掌上移了些许,暖热的指腹极轻、极轻地捏了两下对方微凉的耳垂,动作尤为缱|绻流连。
严若筠眨了眨眼,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黏人小狗。
紧接着他将剩下的半杯水一口气喝光了,想要站起身:“你坐吧,都站了好久了……我起来活动一下。”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逐拦住了。
他将男人手里的纸杯拿过来,长臂一展,就将纸杯准确无误地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不用。”
回头时,林逐看到对面那排椅子末尾坐了一对年轻情侣,那两人也都是男性,看上去年纪相仿,Alpha坐在椅子上,Omega则坐在他的腿上……
林逐默默将视线投向严若筠。
可没等他开口,男人的大拇指和食指就像钳子一样飞快伸过来,将他的两瓣嘴唇上下捏起,手动静音。
“这次,你想都不要想。”他淡淡道。
林逐:“……”
拥有一个五感敏锐且行动力十足的恋人是怎样一种体验?林逐深有感触。
他时常怀疑严若筠是不是有读心术。
严若筠恰时应道:“怎么可能。”
看到金发少年蓦然睁大的双眼,男人忽而一笑,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比你的嘴巴还会说话呀?”
说完,他慢悠悠地撒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