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朋友叫吴越,是他的合伙人,就是对工作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但是陆铭还是很感谢他。”

“他还养了两条狗,很可爱,它们一定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陆铭拨弄了一下纸扎,烧出来的灰色纸片顺着风飞起。无论他相不相信人死后有灵,顾澜都在替他诉说他这些年。就像陆铭认为的,很多话说出来,不过是为活人。

顾澜忽然揪住陆铭拿着的小棍,道:“我想不起来了,还有什么吗?”

陆铭沉默了很久,他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是新坟的土刚刚掩埋,镇上帮忙的人全部散去,悲凉的唢呐音乐尚且缭绕在山风之中,陆铭的身边却只剩下孤坟一座,那是陆铭就开始思念他的爷爷。青年陆铭的嘴唇张了几次,最终败在冰冷的石碑上。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那些情感与话语,不再有地方可以诉说了,不再有人能听到了。

于是他便把那些话都埋在了心里。

旁人见他继续生活,却不知那些情感从未离开。

顾澜却掘开了他。

又是这座坟,还是那些山风,但那些话与情感却有人接受了。

陆铭停止了拨弄火苗的手,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许久,才开口道:“他还曾孤独,日夜思念亲人却无处诉说。毕业时压力好大,第一次因为别人搞砸了公司的单子,觉得很委屈。慧慧生病时,他彻夜睡不着觉,甚至寄希望于虚幻的神佛;慧慧那么快得到捐赠,他恨顾澜,也感激他……现在一切都很好,他很开心,很幸福,但他还是很想念他的爷爷。”

陆铭说着,声音一如往常,眼底却泛起热来。即为思念,又为孤独背负多年的情感有了一同承担的人。

第60章

顾澜看到了陆铭无坚不摧的外表下,细密的小小的伤痕。那是陆铭的经历给他留下的擦伤,伤口细微,陆铭总觉得不必治疗,那些伤口也确实不会影响他的生活,只是日积月累,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刻用绵延不断的疼痛让他不得安宁。

顾澜放下手里的东西,微微站起身,把陆铭抱在了怀里。他的额头贴着陆铭的头顶,轻轻地道:“陆铭,你辛苦了,你也好厉害。”

就像陆铭曾对顾澜所做的那样,给他的每一道小伤口涂上药,细心地照料。以后他的每一道小伤口,也会有人呵护了。

陆铭到底是情绪内敛惯了,眼底的温热很快就消散,转移到了心底。他转头看着爷爷的照片,在心里轻轻地告别。爷爷不会听见,但是他自己知道,他要启程进入新的生活。

“好了,”陆铭推开顾澜,“山上冷,把这些烧完就下去吧。”

顾澜还有些恋恋不舍,被推开以后又凑上来抱了一下陆铭,才跟他肩并肩地把买来的纸扎都烧了。两人都确定火苗熄灭了才下山,手都已经冻得冰凉,顾澜就握着陆铭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陆铭对这样的特殊照顾有些好笑,却也享受,他在顾澜的口袋里勾住了他的手指。

镇子太小,没什么好逛的,两人下山的时候还赶了个晚集,顾澜看陆铭花五块钱买了两斤葡萄,走了很远还把葡萄拎出来看,断定这葡萄一定有特别之处。陆铭给他剥了一个,塞进他嘴里。

“这里就是这样的,物价低,环境封闭。”陆铭擦干净手指。

葡萄甜甜的,跟平时的葡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从这串葡萄上,顾澜似乎更能贴近陆铭的过去,他们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

下午两人就雇车去了市里,先去了陆铭小时候常去的那家动物园。那里的外墙已经有很多破损,看得出来多年未修缮,但是里面的笼舍却是新的,动物的状态也很好。两人走到猴舍,就坐在那里跟猴子分葡萄吃,顾澜给猴子剥葡萄,陆铭给顾澜剥。

顾澜看着吃的高兴的猴子,有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