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这才意识到开车前被躲过的手,原来陆铭在意了。

陆铭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慢悠悠地道:“顾总,我很小心眼的,如果是恋爱的话,你再这么把我排除在外,我是会记仇的。”

“不是把你排除在外,只是觉得丢人,”顾澜还不太习惯他这样的直接,只能解释,“还能来干什么,找我呈口舌之快。”

那天顾澜去了酒吧,没想到顾同也在,跟那两个青年厮混。顾澜没注意,却被顾同盯上,生出恶意。

至于那恶意的原因,无非是钱财而已。

“爸爸拥有顾氏25%的股份,他被发现出轨后,转让和10%给我,由妈妈代持,加上妈妈本来就有的26%,妈妈成为顾氏最大的持股人。那时候大伯持股25%,三叔24%,他们和我们家的摩擦逐渐变大,顾同和三叔家的两个弟弟对于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爸妈过世之后,我继承了爸妈的股份,刚开始摩擦不小,后来刚稳定下来,大伯又病了,临死前顾同还在外面花天酒地,闹出了不小的乱子,大伯就立下遗嘱,把股份转回公司,只给顾同留了一笔钱。顾同觉得是我从中作梗,恨得我牙痒痒。”

关于顾澜的大伯顾昌州的那段往事,陆铭也从商圈的八卦中听得一二,和顾昌州打过交道的人根本不信顾昌州能那么平和地退股,顾澜刚进企业时,被几个叔伯欺压的事情人尽皆知,八卦到最后,大家还是都相信是顾澜手段狠辣,逼得顾昌州不得不割地赔款。

陆铭自然不会相信什么老狐狸临死前和儿子断绝关系的戏码,他并不掩饰自己的这份怀疑,顾澜却是很坚定,“我知道外人都不相信,那也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的。”

陆铭倒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顾昌州当初相信弱肉强食,欺负刚死了爹妈哥哥的侄子,那么侄子反过来抢他股份,也没什么不合理的。陆铭也就没有再过多追问,问起顾同下药的事情怎么处理。

顾澜厌倦地一皱眉:“他都被我逼到国外了,我也不想再多为难他了。我去找了他儿子,请他吃点小蛋糕,吓吓顾同罢了。”想到顾同那紧张的神色,顾澜还嗤笑,“我又不是真的丧心病狂,还能真的对小孩做什么不成?”

“以己度人吧,”陆铭对这种人算是了解了,他自己丧心病狂,便总觉得所有人跟他一样,但如果说对于顾同的处理就是这样,陆铭却觉得顾澜又在骗人了。

陆铭的语气仍然是跟闲聊一样,“这样地息事宁人不是你的习惯啊,顾总,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你的处理方式呢?”

顾澜沉默一瞬,还想负隅顽抗,却被陆铭打断:“我们都知道顾同这种人打不服的话,他只会觉得这是在示弱,下次会更恶心人,你肯定做了什么。”

顾澜被他这样不留情面地点破,显见的是在思想斗争。他有点后悔,他不想让陆铭看到自己做的那些事。

陆铭想到陆慧说的,顾澜是属蚌的,不撬永远都打不开。

陆铭站在原地,松开了顾澜的手,就那么等着顾澜的回答。他并不催促,但是他的态度很明确,他今晚一定要看到顾澜主动展露出他的软肉,他的把柄,他的真实。

顾澜也看着陆铭,他有一种奇怪的错位感,他并不是要对陆铭陈述一件事情,而是要扒开自己的骨血,让陆铭去看自己隐藏的内里。原来恋爱是这样的吗?要丢盔弃甲到这种程度,完全地袒露要害,才能获取绝对的信任吗?

这是一个痛苦而羞耻的过程,但顾澜意识到,如果没有这样的交换,他也得不到陆铭的信任。

陆铭太聪明了,而顾澜的秘密迟早会被他挖掘。

顾澜打了个寒颤。

陆铭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顾澜的肩上,却仍然不去接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