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根从在看见那副画像后就一直紧绷的弦, 忽地一松,郝甜甚至浑身战栗, 有种大哭的冲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哭泣严野母亲对自己母亲的错手伤害,还是愧疚自己对那位漂亮的女人的恶意遐想, 亦或是对严有乾所付真心的种种揣测,还有严野……
她当时, 甚至差点控制不住想去伤害严野。
她的爷爷从小教育她, 做人要懂得分辨是非, 更要懂得感恩。而在这件事情上,她实在难以去分辨孰是孰非, 因为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捉弄人的命运。
而严有乾无论是抱着愧疚还是补偿的心态对她, 那些好却不是假的。
郝甜虽然一时间无法彻底释怀, 但心中的阴霾却也散去了七分。
妈妈希望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想来, 她更不曾怪过那个试图帮助她的女人,只是事情并没有随着她们设想的方向发展, 甚至偏差甚远,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她始终相信,妈妈是个温柔的人,还有那个……被愧疚毁了一生的漂亮女人。
那颗巧克力,一定很甜。
山里无岁月, 每天看着日升月降星移斗转,郝甜也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多久,手机再也没开过,整天领着狗蛋二汪三丫四花几个小屁孩满山跑,被他们缠着问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像郝爷爷说的那么精彩。
狗蛋和二汪是男孩子,三丫和四花是小女孩,四花原本不叫四花,叫四草,不过她嫌难听,从小又格外崇拜郝甜,听别人叫她大花,就闹着把小名改成了四花。
这天,郝甜把她家吃得吃得膘肥体壮长势喜人的大白鹅赶上半山腰,四个小屁孩立马就像一股股小旋风从山脚下跑上来,迎着冬日寒风,屁颠颠跟着郝甜转。
“飞机真的可以在天上飞吗?”狗蛋问。
“是的。”郝甜点头。
“能飞多久?”二汪接着问。
“燃料足够,想飞多久就飞多久。”郝甜说。
“燃料是什么?”四花瞪着眼睛。
“就是……”这个就很为难学渣了,郝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指着那群正满山跑找吃食的大白鹅,“就和它们吃的东西是一个意思,它们吃饱才有力啄人,那飞机吃饱才能飞。”
四个小屁孩顿时齐齐点头,表示他们明白了。
“学校真的很好玩吗?”过了一会儿,狗蛋又问。
“好玩,可以交朋友,还能学习到很多知识。”郝甜肯定点头。
“那你学到了什么知识?”狗蛋双目亮晶晶地看着她,“教教我们好不好?”
“教教我们教教我们。”剩下三个连声附和,扯着小嗓子嗷得山下的人都听见了。
郝甜思考片刻后,跳起来就开始把鹅往家里赶。知识是不存在的,她什么也没学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郝甜没说回瑞阳,郝雄也没提。
爷孙俩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除了家里的大白鹅脾气愈发暴躁动不动就啄人外,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不知情的人问郝甜怎么不继续上学啊,郝甜每次就笑着说学校放寒假了。
那人在闭塞的山里生活了一辈子,外面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几月开学几月放假,即便从前记得,现在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故而一个人知道,全村人也都知道了,郝甜回来是因为学校放假了,开学还是要回去继续上学的。
一月下旬,十四中放假了。
八班这学期还没结束就直接少了两个人。
窦慎出国,郝甜消失。
那个在校庆那晚以怒放姿态惊艳了无数人的转学生,她出现的毫无预兆,消失的也无声无息。
三月初,寒假